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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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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愛的女人第一次對他喊出心底最沉痛的心聲,她的話徹底擊潰了他。 天啊!他到底做了什麼?竟虧欠了她一生的幸福! 趁著此時,舞姬奮力掙脫了他的鉗制,像一隻急於衝破蛛網的蝴蝶般不顧一切,即使摧折了翅翼也要奪回自由。 不!不!她不能說!他不能任由他們犧牲幸福所堆砌起來的一切,毀於一旦!他不能不為他的兒子著想! 他無意識地抽出腰間的天地劍,決絕地刺入她的背心—— 那一劍,毀滅了她對幸福的希冀;那一劍,粉碎了他的誓言與真心,但是那一劍,卻穩固了兒子的王者之路…… 「不——」殷薔失控的尖叫,雙腿一軟,趺坐在地上。 太殘酷了!這就是最終的一夢嗎? 這就是她可憐、可悲的過去嗎? 殺害她的人,竟是她今生的丈夫! 中劍的舞姬瞪大了眼,倒入他敞開的臂彎裡。 她的血濺人他的眼,順著頰流下來,像帶血的眼淚。 「不韋……」她艱難地開口,血絲淌下唇角,「我們終究……不能在一起,也……不該在一起。」 他無法說話,也掉不出淚。 他心中所盛載的悲哀,早已超過了眼淚及言語所能負荷的程度。他所能做的,就是眼睜睜的望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在自己的臂彎中斷氣。 秋風蕭瑟,白色的蘆葦迎風翻飛。 雪白的花絮似皚皚冬雪,逐風飄進朝陽宮,溫存地依附在女子的鼻翼下,靜止。 他伸出手,愛憐地撫摸著那蒼白容顏,一再地、一再地,將她的形貌牢牢地鏤進他的心田。他悉心地將她的散發梳成一個髻,然後從懷中掏出那只白玉簪,簪回她那濃密的雲鬢。 此時,大門被猛地推開,贏政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年輕的面容慘白,他僕在舞姬的屍首旁,痛喊:「母后!」 他接獲眼線的通報,得知母后的「姦夫」呂不韋潛入朝陽殿。他埋伏在殿外,想要一舉成擒,將他碎屍萬段,但他卻聽到了他出生至今,一直不知道的事實——原來,呂不韋竟是……他的…… 贏政抬起臉,以破碎的聲音問道:「仲父!回答我,我到底是誰的兒子?」 他凝視著自己的獨子,甯死不改其志。 「你是先皇的兒子,是贏氏子孫!這一點,你毋庸置疑!」他斬釘截鐵地說。 贏政不相信。 「但是……我聽見……」 他不理會他,逕自以食指沾著舞姬的鮮血,用絕望的深情以吻立誓:「舞姬,今生,我負了你。來世,我必償還!」 他拿起那把染了血的絕世名劍,毫不猶豫地橫過自己的頸項—— 殷薔尖叫地抱住了頭,耳邊充滿贏政淒厲的吼叫—— 「不要!仲父!」 殷薔埋在膝上痛哭著,說不出來為了什麼而哭,也許是為舞姬,也許是為呂不韋,也或者……是為那不幸的命運而哭。 不知道過了多久,吼叫聲聽不見了,她顫抖地抬起頭來…… 舞姬不見了。 呂不韋與贏政不見了。 朝陽宮也不知所蹤。 就連北斗都消失了。 眼前,是她原先所在的庫房。 佈滿銅銹的天地劍,冰冷地躺在她跟前。 然後,她看見了她前世與今生唯一所愛的男人—— 嚴灝。 第十章 「……殷薔。」嚴灝輕喚。 她沒有回答,只是直直地瞪視著他,那眼神好似將他當成一個陌生人。 當嚴灝看見她的眼神之後,他就知道什麼都完了。 他拾起地上的天地劍,收回石英玻璃櫃裡,然後彎下身想要扶起她。但是,當他的手要碰到她的時候,她受驚般的跳了起來,遠遠的躲到另一個角落去,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充滿了懼意。 她怕他! 天哪!她怕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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