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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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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沒有回答她,只是低眉斂目,結起手指在胸前巧妙地變幻著手勢,僅僅一瞬間,周遭的景色又變了。 他們進入了其中一個殿堂。 這座殿堂很顯然是女性的居處,粉櫻色的簾幔,精巧而華麗的妝台,以及席間繡工講究的坐墊,說明了這位女性身分的尊貴。 「這裡是朝陽宮,太后寢宮,也就是你前世的居處。」北斗說道。 我前世的居處?!殷薔不可置信地撫摸著精緻的簾幔、鑲著玉片的矮桌,對此處的一切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此時,有一個男人推開門走了進來,同時遺走了所有的奴僕。 殷薔知道他就是那個商人。雖然每回在夢中只能看見他的輪廓,而始終無法看清他的容貌,但是,她知道他就是舞姬的第一任丈夫。 「舞姬!」他對著空蕩蕩的屋內輕喚。 一會兒後,舞姬由內殿走了出來,首度喚了他的名字—— 「不韋。」 聽見這個名字,殷薔抽了口氣。 這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竟是她前世的戀人! 男人在其中一個席位坐下,在四周火光的照耀中,殷薔第一次看見了他的真面目—— 「嚴灝!」她失聲驚呼。 北斗沉沉地道:「是的,他是你的丈夫,無論是前世或今生。」 這整件事不但離奇又詭譎,簡直像是……像是刻意安排出的巧合! 殷薔有許多問題想問,但千頭萬緒,一時間竟理不出條理來。 北斗看出了她的念頭,便道:「先往下看,或許……你的疑問會在這裡得到解答。」 殷薔只好點點頭,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 男人微蹙著眉,對舞姬道:「我們不能在宮裡見面,要是傳到政的耳裡,他會起疑的。」 舞姬笑了笑,她的神情有種令人不寒而慄的從容。 「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我再也不會這麼做。」 他沒有聽出她的弦外之音,只是問道:「你說你有重要的事要告訴我,究竟是什麼事?」 「政……我們的兒子,今年已經二十三歲了,這就表示我們分離了足足二十三個年頭。 為了你的理想,我懷著政嫁給子楚,從太子妃、王后,一直到如今的秦國太后:我是大王的母親,而你是大王的臣子,這樣的關係,使得我們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遙遠。」 她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悲哀,續道:「我不希望直到我死去,還要埋葬在子楚的身邊,永遠陪伴著他。」 「事到如今,還說這些做什麼?」他握著她的手,輕道:「我從來就沒有想過我的兒子竟然能當上秦王。舞姬,你所給我的,已超過了我畢生所求。 如今的商人已不再是低賤的階層,商與農並稱百工之首。而我的妻子是母儀天下的太后,唯一的兒子是秦王,我今生再無所求,上天已經太厚待我了。」 「再無所求?」舞姬用力地抽回手,怒視著他,「你是說,你甚至不求我與政回到你的身邊,讓我們一家團圓嗎?」 「舞姬……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他痛苦地閉上眼睛,「政是子楚的兒子,這個謊言已是眾所周知的事實,他姓贏而不姓呂,就因為他是贏氏子孫,他才能當上秦王,我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將他從王位上扯下來啊!」 「一己之私?!就連一家團圓這麼平凡的希望,都被你指責為一己之私!」舞姬氣紅了雙眼,「什麼王后、太后,打從一開始我就不希罕,我要的只是平凡而幸福的生活。我完成了你的理想,而你競要剝奪我的希望?!不韋,你狠!」 她站了起來,怒氣衝衝地往大門走去。 他追了過去,在門前攔住她。 「你要上哪兒去?」 「我要去見政!」她一字一字地道:「我要他知道,他是你的兒子!」 「不!」他拖住她,低吼:「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只要說了,一切就全毀了。不光是我們,連政也難逃一死!」 「我只告訴我們的兒子,其他人不會知道的!」她掙扎著,「放開我!」 他不肯鬆手,「不行!你什麼都不能說。就是死,也要帶著這個秘密入棺!」 「我不會再聽你的話了。」她哭泣道:「我一輩子的幸福,就是因為你的一意孤行而葬送的!」 他震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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