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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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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淮將下巴靠近她的前額摩挲著,低聲地說:「我愛你。」 聽見鎮淮這一句話,水脈終於再也壓抑不住地抽泣著。「不……我不要……」 「水脈……」他心疼地緊環住她,「別哭。」 「說什麼等你三天?說什麼不能回來?」她抬起淚濕的小臉,幽怨地說:「你不是答應過我一定回來的嗎?」 陸鎮淮眉心一揪,心臟像是被什麼力量捏緊般的痛苦。 水脈勾住他的頸子,悲悲切切地啜泣著:「我不准你死,要是你敢死在那兒,我……我就在這兒結束生命!」 「千萬別……」他一驚。 「我不管!」她打斷他,聲淚俱下地道:「你一定要回來,你……你還沒跟我拜堂成親呢!」 見她為自己傷心落淚,鎮淮心如刀割。但是他不能在這時候退縮,因為他已決定赴約,既然決定了,就沒有隨便毀約的理由。 他不一定會輸,就算輸也不一定會死;不過儘管如此,對於這次的決戰,他依舊是抱著「必勝」卻也可能「必死」的決心。 「鎮淮,」她撫摸著他的臉頰,哽咽地道:「我……我還想替你生幾個胖娃娃……」 「水脈!」這一次,他再也控制不住激動的情緒,猛地將她攫進臂彎之中,並低頭深吻她。 她反射性的勾緊他的脖子,然後像是世界末日般地熱烈回應著他。 在寂靜的房間裡,他們的氣味及體溫相互暈染著,每一聲細微的喘息都近在耳畔。 他們在微弱的燭光下摸索著彼此的身體,仿佛想在這可能是最後一次的夜裡,將對方緊緊擁有…… 第十章 清晨,鎮淮在雞啼聲中醒來。 凝睇著身邊沉睡的水脈,他突然有一種不想驚醒她的念頭。這會兒要是驚醒了她,她一定拼死拼活地不讓他走。 想著,他悄然地翻身坐起;轉過頭,他依戀不舍地再看看她。 這一張俏臉,他還沒看夠,而他想,他終此一生也不可能看夠,所以……他一定要回來。 雖說他並不將成敗看得如此重要,但他知道這一戰,他是絕對不能輸的。 時間已經不容他再耽擱,若不儘早啟程,恐將誤了約戰之期,彎下腰,他穿上了鞋。 正當他穿妥了鞋,準備站起身來之時,兩隻柔若無骨的玉臂自他身後環住了他的腰。 她沒有說話,只聽得見她細微的啜泣聲…… 鎮淮眉心一揪,這就是他最怕的事情。他可以輸、可以死,但他就是怕她為他落淚。 「水脈……」他握住她的手,緊緊地捏著。 水脈趴在他背上,淚水淌濕了他的衣服,「不管你是生是死、是勝或敗,我……我都會等你……」 他沉沉地歎了口氣,「知道了。」說著,他輕輕扳開了她的手,「我走了。」 他沒回頭,只是一陣風似的離開了房間。 不是他不想回頭,而是他不敢,也不忍回頭。他知道當他回頭時會看見什麼,而那也是他害怕回頭的原因。 此刻的他絕不能因為其他事情而分心,他必須更專心一意、心無旁騖地面對這次決戰,因為……他不想輸、不能輸,當然也不敢輸。 鎮淮以絕妙的輕功在山徑中飛馳登高,寂寥的山林中,除了瀑聲風聲,就只剩下他的呼息。 半天的時間,他終於登上了少有人敢嘗試登頂的天都峰。 站在山風呼呼如浪卷來的天都峰上,一種眾山我下的征服感便油然而生,果真如高居天上俯視人間般。 同一刻,一道黑色身影從另一邊出現,那人手提長刀,英姿颯颯,想必就是范辛之子。 兩人都未開口,只是沉默地互相凝視。 山風在耳邊呼嘯著,仿若出征前的戰鼓般激昂。 範長志趨前一步,「我們可以開始了?」 陸鎮淮往前邁進,將他睇個仔細。突然,他撇唇一笑。 「你笑什麼?」範長志眉頭一皺。 「我們應該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吧?」鎮淮問道。 範長志一怔,一臉意外地望著他。 「在茶棧時,我們見過,然後你又化身黑衣人……是不?」他一向眼力過人,早將範長志看個清楚。 「陸兄好眼力。」範長志沒想到他觀察力如此高超,當下是既驚訝又佩服。 「誇獎了。」他謙遜一揖。 「此次決戰,生死自負,陸兄可有異議?」範長志抱著必死決心應戰,早將生死置之度外。 陸鎮淮搖頭,「我只有一事相求。」 「請說。」範長志不加思索地道。 「若我命絕范兄刀下,請將我屍身帶回山下的雲松客棧。」他說。 範長志一頓,「你妻子還在那兒?」 他一笑,「若死不見屍,我怕她會傻傻地在那兒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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