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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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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你。」範長志毫不猶豫地回應。「倘若死的那個人是我,你就將我葬在天都峰上,行嗎?」 「行。」陸鎮淮乾脆地說。 範長志面帶笑容,但眼底亦充滿了不安。 範長志拔出長刀,沉聲道:「那……開始吧!」 陸鎮淮一頷首,刷地抽出鞘中的長刀。 這柄刀是他師父狂刀所贈,整支刀身是青銅鍛造,樸實無華,卻閃耀著震人的青色光芒。 「好刀!」範長志忍不住驚歎。 「我以當年打敗范老前輩的刀來迎戰,總算不辱你刀神之名吧?」鎮淮唇邊勾起一抹惺惺相惜的笑意。 範長志眼神一凝,縱聲而笑,「謝了!」話落,他飛身向前,揮刀姿態如出柙猛虎般。 鎮淮全心迎戰,亦有如天上青龍。 這一場龍虎之鬥,在一向靜穆孤寂的天都峰上展開了。 日落月出、夜盡旭現,天都峰上就這麼刀鋒鏗鏘地過了一天又一天,兩人卻依然未能分出高低。 山風颯颯,山嵐漫漫,而兩人也早已精疲力竭、急喘急息,因為勝負未出,他們誰也沒打算喊停。 原本冰冷的刀鋒因為長時間的敲擊摩擦而發熱著,兩人握柄的掌心也因用力過度而酸疼灼熱,他們的身體及氣力都已經到了極限,只憑著一股不願輸、不認輸的意志在支持著。 這一刻,兩人動也不動地互相凝視著,他們在歇息,也在等待。 範長志眉頭緊鎖,虎目炯炯地盯著陸鎮淮,而陸鎮淮也眼神沉著地注視著他。汗水自他們的額頭滑下,淌過了眉間,滴上了眼睫毛,兩人同時因汗水流入眼中而眨眼…… 一眨眼,兩人像是有著十足默契似的飛身向前,鏗地一聲巨響,兩人手上的刀刃瞬間發出了震動的低嗚。 錯身而過後,他們回頭再度纏戰,仿似要為這場決戰劃下休止符。 在兩人都氣力用盡,刀鋒卻還交纏的一刻,天都峰的另一邊突然射出一道白色的身影…… 「鏗!」一陣刀刃斷裂的聲響傳來,陸鎮淮與範長志都驚覺地向後退去。 「住手。」一聲蒼勁的沉喝傳來,而眼前已佇立著一名白髮蒼蒼、身形魁梧的白衣老人。 範長志一震,下意識地看著手中斷了一截的長刀。 「老爺子!?」眼前這老人不就是前些天在客棧裡的老人家嗎?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那麼輕而易舉地就打斷了兩人的纏鬥…… 「師父?」鎮淮定睛一看,不禁怔愕。 白衣老人微微一笑,逕自沉默。 一聽陸鎮淮稱老人為師父,范長志立即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原來這白衣老人居然就是當年打敗他父親的狂刀! 「您就是狂刀?」他遍尋名師、苦練刀法,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打敗狂刀,為父雪恥,而今天……他卻驟然發現這都是一場夢。 他和狂刀的傳人不分高下,而手中的刀刃又輕易地就被年邁的狂刀所斷,他苦練了這麼多年,費心地擊敗了眾多高手以驗證自己的刀法高超,但今時今日……他多年來的夢全碎了。 白衣老人睇著一旁的鎮淮,「狂刀之名早已易主,如今的我不過是個老頭子罷了。」他早已將刀傳予鎮淮,如今狂刀指的是「陸鎮淮」,而不再是他。 「師父,您老人家怎麼會……」鎮淮十分吃驚。 師父隱居塞外,卻突然出現在黃山天都峰上,也難怪他會如此驚愕。 白衣老人一笑,「你們的事,我都聽說了。」說著,他望向了一旁的範長志,說道:「我就是不希望你們白白送命,才會出手阻止。」 範長志情緒激動地盯著他,「老爺子,您……」因為一切來得突然,他顯得有些錯愕。 「范少俠,」白衣老人慈愛地凝望著他,「當年你父親在這裡僅是一招而敗,就因而使江湖上失去了一位優秀的刀客,這件事一直讓我覺得遺憾……」 說著,他轉而眺望著遠山煙嵐,感慨萬千地道:「自從你父親鬱鬱而終後,我便隱居塞外,就是不希望再有人因為這浮名而斷送生命,只是沒想到因為收了鎮淮為弟子,居然又惹出了這些事來。」 他沉沉地歎了一聲,眼底蒙上了一層悵憾。「范少俠,若你為你父親的死而懷恨於心,那麼……那麼……我現在就在你面前。」說著,他將頸子一抬。 範長志陡地一震,難以置信地注視著他。 「師你,您……」鎮淮急急向前。 白衣老人抬手阻止他向前,「鎮淮,你退下了。」說完,他又望著眼前神情糾結的範長志,「今天該是了結這陳年舊怨的日子。」 注視著白衣老人正氣凜然的面容,範長志握刀的手不禁顫抖起來。 他一直想為父報仇,而如今他想打敗的人就在眼前,他…… 眉心一揪,他高舉起握刀的手…… 「範長志!」鎮淮見狀,忍不住喝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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