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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此去黃山,路途遙遠,再加上天都峰又是黃山三大峰中最險峻的,想登上峰頂並不是一件易事,若不儘早趕抵黃山山腳下,恐怕會誤了約定之期。

  水脈一向起得晚,因此在這樣的清晨,她的精神還是顯得恍恍惚惚。因為身後有個溫暖的「靠山」讓她依偎,所以她安心地靠著他的胸膛繼續打盹。

  鎮淮偶爾低頭睇著臂彎中安睡的她,唇邊不時地露出了愛憐的微笑。

  此時的她,是個十足的小女人,而她也惟有在如此安靜睡著的時候,才會有這種「小女人」的姿態——他珍惜這一刻,非常珍惜。

  此次決戰乃生死之戰,非死即傷,雖說他對自己的刀法有著相當的自信,但範長志既能打敗武林中眾多高手而成為刀神,想必也是不容小覷。

  假如他還是從前的那個陸鎮淮,根本就不會把此戰的生死問題擱在心上,然而如今,他心裡卻已經有了牽掛……

  他捨不得放下水脈,他想守護她、愛她、陪伴在她身邊,所以,他不能輸,更不能死。

  正當他想著的同時,前方不遠的林徑中卻出現了一名手提長劍、身披紅色斗篷的紅衣姑娘。

  那姑娘一臉冷豔,身形瘦高,冷冷的眼神及緊抿著的唇角都顯示著她是來者不善。

  鎮淮微勒住馬,緩下了速度,但懷中安睡的水脈仍未察覺。

  待與那紅衣姑娘只余幾步距離,那紅衣姑娘眼中出現了一閃即逝的異采。

  「你就是陸鎮淮?」她指名道姓,擺明瞭就是找他。

  她這一喝問,水脈終於醒了過來,瞥見前頭擋著一個紅衣姑娘,她怔愣了一下。

  那紅衣姑娘冷睇了她一眼,十分不友善。

  水脈雖然還有點昏昏沉沉,但她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子與她不對盤,因為她在這紅衣姑娘的眼中睇見了不屑、輕蔑及微妙的妒意。

  「在下正是,請問姑娘……」

  「我是飛鷹堡的顏虹。」她聲線冷漠地道。

  一聽飛鷹堡,鎮淮已經大略知道是為了什麼事了,他撇唇一笑,「顏姑娘有何指教?」

  「我是為我弟弟的事而來的。」她口氣挺沖的,臉上也明顯的有著慍色。

  水脈聽她自稱是飛鷹堡的人,又說是為她弟弟而來,立刻就聯想到昨天因為想出鋒頭,而被鎮淮打得落花流水、顏面盡失的顏什麼駿。

  她噗哧一笑,「你弟弟打不過人家,居然連姐姐都搬出來了?」

  顏虹一聽,更是火大。

  她弟弟一向喜歡強出頭,她是知道的,但看見眼前這個仙肌玉骨、麗質佳容的女子之際,她的心底更是無由地竄起一股惱火。

  她應該是來找陸鎮淮算賬的,然而現在,她卻將這滿腔的怒火全傾注在陸鎮淮懷中的女子身上。

  「你這個小狐狸精,還敢在這兒碎嘴!?」她不客氣地罵道。

  一聽見顏虹罵她是小狐狸精,她當下氣得什麼睡意都沒了。若前朝未滅,她可也是個正正經經的官家千金,而這叫顏虹的女人居然敢說他是狐狸精!?

  「你說誰是狐狸精?」要不是鎮淮將她鎖在懷中的話,她非得沖上前去賞那自稱顏虹的女人一耳光。

  顏虹冷哼一記,「我說的就是你。」她繼續嘲諷著:「明明身邊有了男人,還有意無意地去招惹其他男人,你要不要臉?」

  鎮淮看得是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怪了,打顏世駿的人是他,顏虹要是想替自己的胞弟出口氣的話,找的也應該是他,怎麼這會兒卻跟水脈杠上了呢?

  水脈受不了激,七手八腳地掙扎著想下馬。

  「水脈,」陸鎮淮拉住她,「別惹事。」

  她回瞪了他一記,「我惹事?」她氣鼓鼓地叫著:「是她先惹我!」說著,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跳下了馬。

  見她下馬,鎮淮隨即也跟著躍下馬背。「水脈,」他一手扯住了她的手臂,「夠了。」對方是個大姑娘,他不想跟女人鬥氣,甚至是鬥武。

  水脈難以理解地嚷著:「她侮辱我耶!」說罷,她一個勁地沖上前去。

  顏虹似乎沒料想到她竟是如此潑辣的女子,顯得有點錯愕。「你……」

  「你嫉妒我有男人為我動刀動劍,對不對?」水脈不甘示弱地說:「是,我是狐狸精,但也好過有些人孤芳自賞沒人憐!」

  顏虹柳眉一挑,氣極敗壞地吼道:「你說誰孤芳自賞沒人憐!?」

  「你說還有誰?」水脈的確是手無縛雞之力、技不如人,但論牙尖嘴利,她可不輸任何人。

  「你!」顏虹好歹也是飛鷹堡主之女,向來就是嬌縱成性,哪受得了水脈如此言語相譏。

  見水脈姿色過人已夠教自視甚高的她懊惱了,現在看她身邊又有著陸鎮淮如此出色的美男子相伴,她心緒更是難以平衡。

  「你找死!」顏虹拔劍出鞘,毫不留情地往水脈刺去。

  她突然出招嚇壞了水脈,也教水脈身後的鎮淮大吃一驚。

  「啊!」水脈驚叫一聲,卻嚇得腳下發軟,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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