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鴻雁 > 情弦五十 | 上頁 下頁 |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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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王玨瑛天生麗質,又豈會鬥不過她那醜女?今日就要讓她見識什麼是真正的「國色天香」! 唇邊淺淺笑,對君盈盈拜,眼波流轉似水流,半是撒嬌半示威。 曹錦瑟揚眉,略一沉吟笑了。她抱起霜雪,含笑拜道:「臣妾告辭了。」 伸手拉住她,朱厚熜柔聲道:「陪我!」 娥眉輕揚,王玨瑛壓下心中怨怒,「端妃娘娘要走嗎?莫非還在怪姐姐?」 曹錦瑟淺笑,「怎麼會呢?」只怕她不走,更惹人厭呢! 「既然不是,那就賞姐姐一個面子留下吧!」王玨瑛望著她,笑得甜蜜,眼中卻是掩不住的厭惡。 曹錦瑟看看她,笑意更深,「既然姐姐盛情難卻,那我也只好從命了!」何必如此虛偽呢?她雖不想壞人好事,可也不想被誤認為是沒風度的妒婦呀! 暗咬銀牙,王玨瑛綻出嫵媚笑意,「臣妾新近編了支新曲,還請皇上賞面移賀『怡情閣』觀賞。」以皇上好怡喜樂的性子,此計必會成功。 朱厚熜一笑,淡淡地道:「不必了!」怎會猜不出她的用意,若此番前往,她必可於錦瑟面前耀武揚威了。這等爭寵奪權的把戲,他見得多了,卻從未用心維護誰,只她是個例外呀! 「皇上……」 王玨瑛正發說話,卻被突來的小福子打斷,「萬歲爺,墨將軍求見。」 「傳——不!朕去見他。」朱厚熜起身,含笑望著曹錦瑟,「等我回來。」以錦瑟之聰慧定可將這心存敵意的王寧嬪壓制下去。 曹錦瑟笑笑,皇上的意思她都明白,卻實不願與人爭鬥。 王玨瑛咬牙,也惟有下拜,「臣妾恭送皇上。」望著皇上的背影,她騰地站起身,瞪著含笑撫貓的曹錦瑟,「你現在很得意是吧?!」 「我又有什麼得意的?」曹錦瑟看她盛怒的神情,苦笑:「說到底你我不過都是下人罷了!」 王玨瑛拂袖冷笑,「人下之人,那是你這賤婢!我可是人上之人!」 「人下之人人上之人,有何區別?倒頭來還不都是一坯黃土,三丈白幡。」 「賤婢,你敢咒我?」王玨瑛怒焰更熾,撲上前罵道:「妖媚惑主的狐狸精!」 「妖媚惑主?!」曹錦瑟笑了,冷冷地道:「我曹錦瑟一醜女,何來妖媚惑主的本事?」 「你諷刺我!」聽不出她話裡的悲傷,王玨瑛只一徑以為她在炫耀,氣急攻心,一巴掌摑在她臉上,「賤人!」 曹錦瑟撫著臉,連心上都火辣辣的痛,又急又怒地還未開口,就聽人怒喝:「好個賤人!」 她吃了一驚,回首竟是怒容滿面的朱厚熜,身後更隨著墨窸。心突地一跳,竟忘了生氣,油然而升的是莫名的尷尬——竟讓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模樣。 「錦瑟!」朱厚熜輕撫她的臉,滿目憐惜。 「臣妾沒事!」別過臉去,觸到墨窸平靜的臉,她的心突地升起怒焰萬丈。他怎麼可以如此平靜?仿佛事不關己的陌生人——難道他對她連一絲關心都沒有了嗎? 淚籟籟而落,止不住的心酸。 「錦瑟!」朱厚熜輕喚,因她的淚而更覺王玨瑛可惡至極,「好個膽大包天的賤人!竟敢以下犯上,是真不將朕放在眼裡了?!」 「臣妾教訓這妖媚惑主,恃寵而驕的狐狸精,並非為一己之私而是為皇上,為大明江山,為歷代祖宗啊!」王玨瑛跪在地上,哀宛卻清楚地道:「臣妾愛君、忠君之心日月可昭,天地可鑒!」 「好!好——」朱厚熜喘息著,冷笑,「果然不愧是宮中才女!好一番大道理!」倏地一掌拍在桌上。他暴喝;「賤人!你竟敢用大明江山、歷代祖宗來壓朕?真是好大的膽子!來人,取鞭來!」 陡然聽到「取鞭」二字,王玨瑛一個激靈,跌坐在地;曹錦瑟惶然抬頭,一時忘了流淚;就連原本面色平靜的墨窸,也心頭一震。惟小福子恭聲道:「是!」 「小福子!」曹錦瑟低喚,卻留不住他匆匆的腳步,忙轉身看滿面怒容的皇上,「皇上!」即使與王寧嬪一向不和,又怎忍看她當眾受鞭笞。 鞭笞之刑是嘉靖朝後宮特有的刑罰,與廟堂上對付群臣的杖責一樣深為人懼。就算不提受鞭笞之苦,單只當眾受辱又有幾人承受得了?尤其是這些弱質纖纖卻極好面子的女子,不被打死也沒臉面見人了! 瞥見去而複返的小福子,她轉向死咬牙關不肯服輸的王玨瑛,「姐姐莫要使性子了!還是服個軟認個錯吧!」皇上久未服藥,就算現在盛怒也好勸解,若王玨瑛肯說兩句軟話,自不會受皮肉之苦。 她一番好意,只道王玨瑛也是個聰明人,必知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偏偏王玨瑛平日雖圓滑機敏,卻實在是個硬性子,倔強得毫不退步,對她的好意更是全不領情。 王玨瑛冷笑道:「要我向你這賤人服軟認錯——休想!」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與人爭鬥,豈可輸了氣勢?! 曹錦瑟一怔,又道:「對錯姑且不論,你我恩怨容後再談,姐姐你莫要一時氣怒,迷了心竅!」 揚眉冷笑,王玨瑛「呸」的一聲啐了一口。曹錦瑟一怔,不禁苦笑。若是她認准了的事,還不一樣也是絕不妥協?這世上最吃虧的就是牛脾氣,不肯轉彎的倔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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