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槐綠 > 溫良如玉 | 上頁 下頁 |
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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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什麼了?」沒錯過他眼底一點倔強的冰冷,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沒事。」把腦子裡討厭的事甩出去,那些東西才不要記著,有大哥就好了。他乖巧地眨一眨眼,「那大哥,你真不喜歡男人?」 原本溫柔地摸著他的頭的手抖了一下,屈了指,當地敲下去。溫良玉咬了牙笑,「別的臭男人我不喜歡,不過如果是宣桑你的話,我倒是可以屈就一下,怎樣?考慮一下,是不是就這麼從了我?」想他聰明絕世睿智天成,究竟是怎麼會教出這種笨蛋的啊? 大哥大概不知道他這種表情非但不可怕,其實還很好看的吧——生氣與無奈混合成一點也不掩飾的容忍,斜睨的眼神因壓抑了情緒而分外的亮。 是只有自己才能看見的表情啊,換作別人,大哥什麼時候知道「容忍」這種詞了,些微不爽,一早一頓暴扁上去了。 心裡因為這個而暖暖的,對他說出的話倒沒怎麼在意。少年顧自有些羞澀又十足認真地道:「大哥,你喜歡我是可以的,不過不能喜歡男人。」 「你——」 用了全身力氣才勉強壓住弑弟而後將他曝屍荒野的衝動,他的教育真是徹底完全地失敗。聽聽那是什麼話吧,連最基本的邏輯承轉關係都搞不清,果然——是笨蛋啊! 「省省吧,我不是戀童癖!」這小子——其實也確實還不能算男人,充其量是個半大的孩子罷了。 「啊?」一顆萌芽的少年心裂成兩半,溫宣桑未及問別的,先前的嘍羅又跑來,「老大,全辦好了。我們可以回山慶祝了吧?」 溫良玉聞言,四顧看看,道上已清理得和先前毫無差別,放了一堆粽子的樹林也看不出什麼異樣,五車物品精簡成了三車,遂點點頭,「那老頭怎樣了?」 「嘿嘿,老大你有注意到啊?」還以為與三當家說話沒看見呢。嘍羅咧嘴笑道,「沒什麼,就是用二當家做的特殊黑墨,在他全身都留了些記號。兄弟們學問有限,就畫畫烏龜打個大叉什麼的。老大你要不要過去留一下墨寶?額頭上留了一塊給你哦。」 說得眉飛色舞的,不知可憐的尚書大人被折騰成了什麼樣子。 溫良玉搖頭,「算了。」估計那老頭也見不了人了。 「半年洗不掉的那種?」溫宣桑興致來了,眼睛發亮道,「大哥不去我去。」說著興沖沖地跑進樹林裡。 溫良玉一笑,也不阻止,站在原地等他。不一會見他甚是得意地蹦跳著回來,便問:「你留了什麼?」 「壞人!」頭一揚,得意洋洋地大聲道。 嘍羅忍俊不禁,哈哈笑出來,「三當家,小孩子才這麼罵人。你不會別的嗎?要不要我教點你?」他們是山賊耶,怎麼能連罵人都不會? 「不用。」溫良玉輕描淡寫地看過去一眼,「只不過這兩個字的筆劃少點,所以他碰巧都會寫而已。」 被看的人縮了縮脖子,威風滅了一半。大哥真不給面子,就算是事實也不用這麼明地說出來吧。 溫良玉不再理他,一揮手,「回山!」 眾嘍羅興高采烈地押車上路,待他們走了一段,溫良玉方慢慢跟上去斷後。 「大哥,我們就這麼回去了?」溫宣桑跟在他身邊,覺得不太真實地問。 他第一次的搶劫生涯啊,如此偉大而具有紀念價值的第一步,居然就這麼結束了?心裡空落落的摸不著底,沒有他任何的表現機會,額上的一點小傷痕還是躲不開大哥的飛劍才留下的,說出去非但不具備勳章的光榮意義,反倒是證明他反應遲鈍的恥辱。 嗚——好不甘心。 「不然怎樣?你以為挑一次沒有危險的搶劫是件很容易的事嗎?」溫良玉懶懶答道,他費了不少心思的好不好。 溫宣桑一呆,「啊,你是故意的?」 「有意見?不知道是誰在毫無危險的行動中都能受傷。」 輕飄飄一句話,立馬把溫宣桑剛冒出一點小苗的不滿掐斷。 摸摸鼻子,討厭的官兵,剛才應該也在他臉上留點紀念的! 「宣桑……」低聲喚,生平第一次,溫良玉的聲音中出現了遲疑之意,淹沒在前方的車轅聲笑鬧聲中,竟有了一絲說不出的蕭瑟,「剛才問我的那件事,你是不是很排斥?」 「當然!」少年斬釘截鐵地答,怎麼能不排斥,大哥要是喜歡男人,他怎麼辦? 「……我知道了。」 些微悵然的歎息,很快在烈陽下蒸發成虛無。 傍晚的時候,一行人終於回到了山寨。 安置好了戰利品,天色已完全暗下來。 眾嘍羅勾肩搭背地笑駡著去後山的溪流裡洗澡。有一個看見溫宣桑一身汗地往廚房的方向跑,笑道:「三當家,你又不和我們一起?要是嫌擠,大不了我們讓個寬闊點的地方給你嘛。」 「就是,回房多麻煩,還要去廚房拎熱水。」另一個加入勸說行列。 溫宣桑捏著鼻子後退兩步,他要懷疑自己被悶在巨大的醃菜罎子裡了。難怪大哥說他身上香,和這些人一比較起來,他倒真成香的了。 溫宣桑瞪過去一眼,「我怕長針眼啦。你們要去就快去,熏死了。」 「長針眼?」嘍羅憨厚地反問,「我們有的三當家又不是沒有,怕什麼啊?」 另一個接道:「大不了小點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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