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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悄悄的暖意在心裡蔓延開來,相從輕輕抿起了唇。

  宮四側頭,向她笑著眨眨眼,愉快地見她的臉暈出淡紅。

  沈忍寒變了數次面色,相比起來,他寧可被帶回總齋處置,至少罪不至死。若是到了誓門,那是不會有第二條路的。

  雜亂的腳步接近得更加迅速,很快已到了大門外。

  四扇廳門都沒關,毫無遮擋地望出去,已可隱約看見眾多的身形。

  似乎——不太對——

  「昭兒,采衣,你們沒事吧?」

  震天的嗓門傳進來,一人的身影當先撲進。

  太過出乎意料,廳內眾人面面相覷,一時,竟然沒人說得出話來。

  「度砂,怎麼會是你?!」殷采衣伸出手指,忍不住結巴。

  「呼哧——」撲進來的人大喘著氣,沒顧上回答他的問題,「你們沒、沒事就好,我一路上擔、擔心死了。」

  他一屁股坐在了最近的椅子裡,一頭的汗,順著額角往下滴,身上的衣服也汗濕得好像從水裡撈出來的。

  相從閃出來,幫他輕拍著背,「五哥,我們都沒事,不過你——」她頓了一下,有點想笑,「怎麼好像有事的樣子?」

  「采、采衣讓我去誓門,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們聽了我的話,不但沒有打消原來的主意,還精銳盡出。我知道不好,坊裡守衛不是對手,我回去也沒用,就立即動身去姑蘇的分行,把那裡的暗衛全要來了——」度砂頓住,換了口氣,欣慰地道,「日夜兼程地趕來,換了好幾匹馬。到城裡的時候行人太多,索性全放了,大家一起跑回來,總算趕得及。」

  他說完繼續喘氣,一邊接過相從遞來的茶。

  殷采衣看著他大口灌完,面上帶著奇怪的神色,慢慢道:「人已經來過了。」

  「我知道——嗯!咳咳咳咳——」俯低身,嗆得眼淚都出來了。他含糊不清地道,「你、你開什麼玩笑?」

  「你問相從。」

  「昭兒?」

  相從點頭,補充:「不過已經走了,但是花了一千七百三十八兩。」

  度砂將信將疑,倒是更加一頭霧水,「後面零零碎碎跟著的是什麼?」

  「大概是當初搶貢品時破費的麻藥錢吧。」相從想了想,補充一句,「麻藥很貴的。」所以當然要要回去。

  「原來是這個?」殷采衣與宮四異口同聲。

  殷采衣不怎麼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我想到現在都沒想出來,反正不多,當時他要就給了。」

  「哦。」度砂有些茫然地瞪眼,「那事情——解決了?」

  殷采衣點點頭,「雖然我也不怎麼相信,不過確實解決了。」這小子難得聰明一次,還聰明得多餘了。

  度砂再茫茫然地看向門外,「那他們?」

  「你請回來的,就負責安排吧。留他們休息一夜,晚上好好招待一下,改天我再寫封信向姑蘇那邊的主事致謝一下。」殷采衣思索著,「這樣,應該就沒什麼事了。」

  「好。」度砂站起來向外走,剛走出兩步又回來,拉住相從,「昭兒,我忘了跟你說了,那狐狸也不是過分得很離譜。這件事,你生生氣就算了吧,也不能全怪他。」

  「喂。」殷采衣瞪他,「有你這樣說情的嗎?我不是都給你解釋清楚了?難怪誓門的煞星會被你挑撥來。」什麼破爛口才!宮四敲敲桌面,「閒事等下說,先給我從頭到尾,把這件事解釋完了,我好走人。」

  殷采衣轉頭,挑眉,「前後因果加起來,四少還有什麼推不出來的?奪權這種事,不管哪裡都常見得很啊。」

  他淡淡的,沒什麼所謂,度砂心裡倒有些難過,看向沈忍寒,「忍寒,你到底為什麼?」

  終於想到我了……文士一般的男子嘴角扯了一下,笑了笑,「可以更上一步,我為什麼不?」

  實在是不新鮮的理由,千百年來,爭權奪利,不外如是。這種問題,也只有度砂問得出吧,殷采衣和四少——或者再加上風相從,聰明人都是不會問的。

  其實,笨一點也沒什麼不好,想的會簡單一些,要求會少一些,大概,生存也會跟著容易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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