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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相從去得很快,回來的時候也很快,手裡多了一個不大但分量應該很沉的包袱。

  庭院裡只有她一個人在動,所有人的目光很自然都集中到她的身上。

  相從把包袱遞給殷采衣,低聲說了兩個字:「換人。」

  殷采衣狐疑地接過來,憑感覺知道是銀子。不是不知道她簡單兩個字的意思,不過,有這麼簡單嗎?

  他試探地遞了出去,「白副門主,沈忍寒是本齋叛徒,恕我不能交出去,這個——算是本齋把他買回來的。」

  白散憂轉頭看了一眼,十二煞中立即有人出列,上前接過了包袱,一到手,試過分量,原來沒有表情的面容竟微微透出了喜色。

  殷采衣啞然。他當然明白過來了,只是還有些不敢相信。他知道誓門因為沒錢才會打他的主意,但是,但是——有窮到這種地步嗎?

  拿著包袱的人退回去,白散憂冷冷地開口:「還有七百三十八兩。」

  殷采衣愣了一下。這是哪筆賬?這麼具體的數字——他懶得想了,對方肯提條件就是好事,何況,這條件實在九牛一毛。

  向後一招手,便有暗衛去了。

  稍停,又一個小包袱奉上。

  交接過,白散憂轉身就走,十二煞跟同。

  第九章 揭底

  對方撤退和來時一樣突然且乾脆,偌大的庭院一樣子空蕩下來。數十步外,朱紅大門寂然地開啟著。

  總覺得——不太真實的樣子。這樣就完了?

  殷采衣左看看,右看看,終於第一個回過神來,「都進去廳裡吧,好熱。」一邊拿著袖子扇著風,另一隻手看也不看拖著相從,當先上臺階。

  宮四懶洋洋地跟在後面,懶洋洋地甩出一句,不知道是給誰聽的:「真是——很缺錢啊。」

  沈忍寒最後一個進廳——他的腳步沉重了些,卻沒動逃走的念頭。很清楚,殷采衣對著十二煞沒有勝算,要收拾他卻實在是綽綽有餘。

  各自坐下。

  宮四把茶杯放到桌上,「殷家狐狸,葫蘆裡的藥全倒出來吧。」

  「嗯?」茫然。

  「還給我裝。」白眼丟過去,「當事人都在這裡,快點把經過交待出來,我也好早點帶人回去交差。」

  殷采衣這才恍然,歎氣,「我一身冷汗,現在裡衣還是濕的,哪還有力氣裝什麼?真是冤枉。」

  相從默默想,這是真的。她的手指被握得現在還有點麻。

  宮四狐疑,湊過身去,仔細打量,「是嗎?我怎麼沒看出來?」只見到他眼都不眨地唬人。

  「給四少看出來,我現在還能安安穩穩坐在這裡?」睜眼說白話也不是件簡單的事呀,尤其沒想到度砂會「引狼入室」,毫無準備之下,扳回生天,唔,實在托了誓門的福。

  名聲那麼大的鐵血門派,江湖中十個人提起來有六個人膽寒,誰知道內裡的財政——竟然糟糕到搶了那麼點銀子就很滿足的地步啊,無語。

  「說起來,」殷采衣很有興趣地轉頭,「相從,你怎麼知道那點銀子就可以打發掉他們的?」他當時還真怕被一掌回贈。

  宮四立即也看過去,說實話,那麼肅殺嚴謹的氣氛最後以這種方式結束掉——還真是,沒什麼意思呢。

  知道這種話說出來只會得到眼白,他善解人意地只在心裡遺憾一下。

  「白副門主開始出掌的時候,」相從回答,「我看到他腋下有一塊補丁。」再以換人為名,保全了對方的面子,雖然未必一定成功,至少商量的可能是有了。

  興致勃勃的兩人一同露出被噎到的表情。

  這、這種答案,果然和解決的方式一樣讓人無語啊。

  「居然窮到副門主都要穿打補丁的衣服——」宮四歎了口氣,「為什麼我覺得越來越同情誓門了呢。」

  邊上的沈忍寒額角微微抽搐——他是不是被遺忘得太徹底了?

  殷采衣喃喃自語:「不知道如果誓門知道,將離坊裡現在的存銀足夠他們一門上下維持至少五年的運轉的話,還會不會就那麼走了?」

  「我想——」宮四剛說了兩個字,忽然停住。

  看向殷采衣,兩人臉色一同變掉。

  只停了片刻,雜亂然而絕對有力的習武者的腳步聲,已經接近到了連不會武功的相從都聽到的地步。

  「至少三十人——」殷采衣傾耳,驚然,「難道發現不對,帶了更多的人回來了?」說曹操曹操到,不是這麼巧吧?

  他下意識起身,護在了相從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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