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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尉荀的笑意漸漸地變了,變得有點邪氣。他手腕一抖,長劍往後飛射而出,而他則欺身而下,暖昧地壓住琥珀柔軟的身子。

  「虎兒。」看著她恬靜而絕美的容顏,他抑制不住地深深吻住了她的唇。怎樣都要不夠她,怎樣抱她都覺得不夠!

  一吻罷畢,琥珀頂著一張嫣紅的俏臉,略喘地睇著他。

  半晌,「該回去用膳了。」她睜著澄金色的大眼睛,一派單純地笑道。

  尉荀挫敗地垂下頭,兩手重重地拍上她的肩,像是掙扎了好久才終於正色地面對她。一臉沉痛地道:「娘子,你的不解風情一定會使相公我鬱悶至死!」

  她則是甜甜一突,「虎兒會讓相公長命百歲!」

  他說,他們是夫妻了。

  那時她問,什麼是「夫妻」呢?

  生命中最愛最親近的人,相約一起走下去、永遠都不分開——他說。

  那好,虎兒要當尉荀的妻子:

  他說她已經是了。

  她不懂什麼名分或夫妻之實之類的東西,但她想在他身邊。

  琥珀抬首,深深地看著陽光下他俊逸的側臉,暗自起誓:再也不要和他分開]

  但,所謂的「永遠都不分開,」真的是那麼容易實現的嗎?

  自尉荀的外傷基本復原後,尉成言還是第一個踏入東廂的人。

  隨手將劍往琥珀身上一扔,尉荀一臉淡漠地往桌前一坐,道:「有事?」

  尉成言在看見尉荀時表情有一絲的驚訝,但很快便鎮定下來,將襟內的小香包放在桌上,輕聲道:「這是娟兒親手繡的,想向你賠不是。」「嗯。」他看也沒看那香包一眼,逕自接過琥珀遞上的熱茶,輕啜一口。對於這個溫言細語的哥哥,他向來沒有什麼話說。今日他上門來找他,怕也不止是探望探望這麼筒單。只是不知道現在的自己還能有哪些價值吸引別人。

  「我......想和你單獨談談。」尉成言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琥珀後,堅定地與尉荀對視。他是下了許久的決心後才來的,既然來了,他就有了面對一切的心理準備。從小到大,他都不曾主動地與弟弟爭過什麼,因為尉荀總是最優秀的,沒有人能超過他。但這次不同,如果荀弟不珍惜的話,他是否可以要過來好好呵護?文功武略他或許不行,但他一定比尉荀更會照顧人!

  察覺到尉成言瞟向琥珀的視線,尉荀臉色一沉,示意她出去後,才道:「談什麼?」

  「荀弟,你覺得大哥為人如何?」尉成言試探性地問。對尉荀,他除了疼愛,更多的是敬畏。

  「不清楚。」

  「那,大哥對你如何?」

  「有話直說。」對待家人,他最不喜歡拐彎抹角。而且他有預感,尉成言的話一定是他極不願聽的。

  「我……」被他這一說,尉成言喉間一哽,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深吸了口氣後,才正色道:「我要娶琥珀姑……"

  最後一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尉成言便被一記狠拳打趴在地。

  長手一伸,拎起他的前襟,尉荀一臉森然地俯視他,一個字一個字地道:「你、說、什、麼?!」

  「我要她!」突如其來的勇氣使尉成言直視著尉荀的眼,一把擦乾嘴角的血跡,「我愛她!從第一眼見到她就愛上她了!她的眼中只有你,我沒話說,只好拱手相讓;你重傷,她要照顧你,我也無話可說;現在你傷好了,她如下人般侍奉著你,你卻還那樣對待她!你不愛她又何必占著她?把她交給我,我會娶她為正室,會好好待她!」

  「她是我的女人!我們的事與你無關!」

  「你傷害到她就與我有關!」

  突然進來的劉叔被眼前的情況嚇了一大跳,忙上前想拉開尉荀,「二爺!別打大少爺啊!兄弟間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

  「滾!」一把揮開劉叔的手,尉荀單手將尉成言拖起來甩在牆上.逼問道,「我傷害到她?!你怎麼知道的!」

  劉叔見情形不對,也不敢多留,立刻轉身出門去請尉夫人前來勸架。兄弟打架還了得?再說對手是二爺,大少爺不被打死才怪!

  「我看見她臂上的傷了!」

  「臂上……混蛋!」尉荀對著他便是一頓狠揍,「你竟看了她的手臂?!還有哪?!你還看了哪?!她是我的女人!你還配當我大哥嗎?竟然侵犯親弟弟的女人!」

  「我不看到就永遠沒人發現了!你惱羞成怒了是不是?!你打啊!再打重點啊!她手上那些青青紫紫的淤痕也是這樣被你打的是不是?」顧不上全身拆筋移骨般的疼痛,他使出全身的力氣朝尉荀的小腹揮出一拳,低吼道,「不懂得珍惜的混蛋!」

  「住手。」聞訊倉促奔來的尉夫人,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斥道,「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引以為傲的兩個兒子竟會相互毆打?!」

  「母親!」尉成言忙掙開他,上前扶住尉夫人。

  「娘。」尉荀挺直著背,不太自然地別開臉。

  「荀兒?!你的臉……」尉夫人的眼睛忽兒一亮,鬆開尉成言的手走向他。一雙略為蒼老的手百感交集地捧起他的臉,細細地撫摸,感動道:「佛祖庇佑!眾神庇佑!讓我荀兒得以重新振作!」

  「娘。」不習慣被人這麼碰觸,尉荀疏離地拉開了尉夫人的手,背過身去。

  「傷都好了嗎?」她關切地問。

  「嗯。」

  「怎麼都不知會娘一聲呢?你讓你爹好操心哪!」

  「是荀兒疏忽了,過兩天便會去見爹。」臉傷莫名奇妙地復原一事,他本不想知會任何人的。疲憊。受傷之後修養了這麼久仍是覺得疲憊。一旦身體好了,不會再有人允許他的怠惰,更沒有什麼自由可言,就又要回到以往繁忙風光的日子了。一想到,他就覺得累。

  「好好好,乖孩子,娘知道你懂事,可不要太勉強哦!」尉夫人慈愛一笑。

  「嗯。」尉荀略一點頭,算是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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