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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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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怪,她俯身接近他時像是被施了什麼法術,渾身都舒服多了。尉荀先是直直地看著她,而後垂下了眼瞼,張口含下了勺中的飯。 當琥珀終於讓尉荀吃完了飯,出來時已近傍晚。 才一出來,一張俏臉便刹時變得慘白,捧住託盤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她虛軟地往後靠在牆上,緩緩地滑坐下來。 剛才,她又用了內丹的力量幫他減輕痛苦。這半年來,她不知濫用了多少次這力量,這巳是最輕的情況了。 還好,他肯吃飯了。 吃了飯,傷才好得快…… 眼前的景物漸漸地模糊起來.直到陷入一片漆黑 琥珀體力透支地蜷在牆邊昏了過去。 第五章 「恭喜尉大人!傷口復原得極好,很快就能與往常一樣了!」御醫喜道。 「那這些包紮布可以拆了嗎?」尉荀看著自已被綁得動彈不得的身體,皺眉道。 「今日便可拆下,尉大人也可以下床試著走動了!」御醫邊說邊熟練地幫他拆除身上的布條。當拆到右臉時,尉荀注意到御醫的臉色有一瞬間的惶恐和僵硬。 「有什麼問題嗎?」尉荀淡淡地問,一邊看似不經意地瞟了眼正在一旁忙碌著整理東西的琥珀。 「不敢!不敢!」御醫連連擺手,急道,「下官這便走了,有事的話請儘管吩咐,下官必定隨傳隨到!」 「嗯,去吧。」尉荀漠然地看著御醫神情緊張地離去,而後若有所思地叫住了琥珀,「扶我下床。」 「嗯。」她順從地放下手中的東西,走過來扶住他。 修長的手臂繞過她小小的身子,搭在她肩上。當他的雙腳踏在地面上,已能基本站穩時,尉荀的唇角有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他在高興。不用看他的臉,她便能感受到。好久好久,沒有覺得他高興過了。他高興了,她才會快樂。琥珀撒嬌似的將臉埋入他的懷裡,輕輕地笑了起來。 「怎麼了?」這奇怪的女人。但他卻說不出口傷人的話,只緊緊地圈住她,抬起她的下巴,輕道,「我逗你樂了?」 「流豐」她閉上眼,滿足地吸取他身上獨有的氣息。好想念好想念,終於又在他的懷裡…… 尉荀的臉驀地一沉,扣住她雙肩的手勁開始收緊,他冷聲道:「再說一遍。」 「嗯?」她不解地睇著他,眸中還殘留著甜甜的笑意。她叫他,怎麼了嗎? 「再說一遍我是誰?!」他猛地推開她,低吼道:「你看看清楚,我是誰?!」 「流豐……」 「住口!不許你再提那個名字!」他已開始牽戀她,那她便是他的。他的東西,誰也不能碰!該死!胸口是怎麼回事?好難過!什麼時候起,他竟真的在乎起她來?!而事到如今,她口中喊的卻還是別人的名字! 尉荀一步步地走近她,一個使力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抱住,粗聲道:「你是我的!是我尉荀的!忘了那個男人,你的心裡只能有我!」他的所有物,不允許有一點瑕疵! 「……不忘……」說好了,虎兒不忘。這是幾千幾萬年的承諾呵,已在她的心頭烙下了印,流下了血。他是流豐!才不是別人!能為人、能開口喚他的名,是她永世的祈願,她才不忘! 她的呢喃,如利刃般刺入他的心。所謂的自負,全在她兩個字之間化為泡影,兵敗如山倒! 不忘……不忘嗎?! 她從未忘記那個人。而他,仍只是個被錯認的笑料嗎?她的溫柔、耐心,全意的付出,都不是給他的?! 「滾!」他再次地推開她,一臉冷然地別開臉,道:「別讓我再見到你!」傷痛好醫,心病難治。首次嘗到心痛的滋味,竟是為了個不愛自己的女人。真狼狽。已分不清是純粹的虛榮心破滅,抑或是對她用了真情。只是現在,他無法再面對她。 摸約已是晚膳時間了.琥珀便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心想著他或許是餓了,脾氣才會不那麼好。剛才,她是不是傷到他了?他在凶,可心裡似乎快哭了。她總是知道他的心,但他為她難過,這還是第一次。 他是流豐。但,巳不是那時的流豐了。 「二爺!」劉叔聽說尉荀的傷巳快復原,跌跌撞撞地沖進東廂來。 尉荀還沒從方才因琥珀而生的餘怒中抽脫出來,一臉寒意地坐在桌前。 「二爺!小姐她也……」劉叔的笑臉在接觸到尉荀時刹時僵住。 隨後是一聲高吭的尖叫,尉晴娟被嚇得直接昏倒在門檻上。 「小姐!」劉叔這才回神,趕忙上前扶起她,有絲驚恐地側著臉不看尉荀,顫道,「二爺,奴、奴才先送小姐回房了。」語畢,也不等尉荀答覆,便三步並作兩步地離開了。 良久,直坐在椅子上的尉荀才下意識地伸手碰觸自己的右頰。 不遠處的梳粧檯上,有一面上好的銅鏡,但他卻從未用過一次。 還記得,當熊爪撲過來時,那撕裂般劇烈的疼痛,血肉橫飛。 他緩緩地站起身來,向那面銅鏡走去。直到鏡中映出一張如同被鬼魅撕裂啃齧過的半邊人面,整個右頰都凹陷了下去,骨血交錯。 空氣中,一片死寂。 尉荀麻木似的盯著鏡中的怪物,忽然咧開一抹陰側的嘶笑。 「鏘」的一聲,銅鏡跌在了地上,摔個粉碎。琥珀捧著剛做好的飯菜進來,已是一個時辰以後了。 尉荀像是睡著了,屋內一點聲音也沒有。 她放下託盤,輕手輕腳地走近床沿,柔聲道:「先起來吃飯?」御醫說過,一日三餐很重要,藥補不如食補,這也是她為什麼費盡心力要他吃飯的原因。 他躺在床上,雙眼緊閉,像是睡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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