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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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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 「滾出去!」 剛做好的飯菜連同碗筷一起被摔在了地上,又成一片狼藉。 當琥珀收拾好殘局,走出門外時,恰好見到一臉憂心的劉叔。 「這已是今天的第三次了吧?"他心疼地看著面無表情的琥珀。摔東西,能砸的都砸了,咆哮聲,碗盤碎裂的聲音,日復一日地上演。二爺的痛,他都看在眼裡,但也太難為這小姑娘了。她不是尉府的奴才,于的卻是連奴才都不願幹的差使。 他還記得三天前,那是二爺第一次真正地清醒過來,這小姑娘高興得紅了一整天的眼眶,儘管隨之而來的是更大的風暴,她卻一句怨言也沒有多說。那之後,二爺不曾叫過這一聲疼,但他知道,那是比之前更痛苦難熬的。快結痂的各處傷口,又痛又癢,簡直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但二爺又是那麼驕傲的人。所以脾氣才會一天大過一天。誰都難,只可憐了這無辜的姑娘。 完全不想理會劉叔看著自已時那痛心的表情意味著什麼,琥珀沒有答他的話,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便有些急促地向廚房小跑而去。 已經是第三次摔碗了,他的肚子應該很餓,再不吃飯就不好了。哪怕只有一點點,只要他肯吃,讓她這麼來回往廚房跑十次也行啊 當琥珀再次捧著熱騰騰的飯菜回到東廂時,劉叔已經不在了。總是如此,幾乎誰也承受不了尉荀的怒火,做了許久的心理準備,也會在他的一聲怒吼下倉皇而逃。 這便是凡人的感情嗎? 他在痛,他渾身的每寸肌膚在劇烈地疼痛著。他們不知道嗎?呵,人的感情,還比不上畜牲的忠誠。 原本面無表情的臉,只有在接近他時,才會露出些溫暖的笑意。 「吃飯了。」她將託盤放在桌上,捧起一盅熱湯,邊吹涼邊走近床沿。 「滾!我不吃!」一個枕頭飛砸過來,被琥珀險險地接住。 「剛上完藥,別亂動。」她柔聲道,一手將枕頭放回他背後靠著。 「不要你管!」好難受!渾身像是有千萬隻螞蟻鑽動,又癢又燙。可是他知道不能去碰那些傷口,但真的快受不了了!這女人……幹嗎還出現在他身邊?!看到她就有氣!這女入憑什麼看到他狼狽的樣子!好挫敗!無力動彈!他只能讓自己轉移注意力,不再想傷口的事。 「喝湯。」她舀了一勺湯,吹涼了些遞至他嘴邊。哪怕一口也好,只要他肯吃東西。她不會說好聽的話,也不會逗他開心,她只會做,做到他肯接受為止。 「叫你滾了聽見沒?!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管我?!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還是你要找的人嗎?!滾!我不要你的同情!」全身都包著藥臭的白布,大幅度的動作都不能,他好恨自己的無力,竟淪落到要依賴一個女人。 「湯快涼了。」她不管他說什麼,全當是聽不見。知道該怎麼做就好,才不理會他的任性。是的,他在任性,就像個蠻不講理的孩子。 「都說了我不喝!」 緊接而來的,是瓷碗摔碎在地的聲音。 琥珀怔怔地站在原地,任滾燙的熱湯淋了一身,一雙手上嬌嫩的肌膚立刻紅了一大片。 「出去!」尉荀冷冷地別開臉,連看也不看她一眼。對這個女人,他曾經動過心,也曾經想將她留在身邊。但那只是一時的欲念罷了。現在,他什麼也無法給她,他的驕傲不允許她見證他的無能。狼狽與痛苦,他一個人背負就好。他不是別人的替身,更不是她愛的人,她對他的溫柔,只會是徹頭徹尾的諷刺! 但她接下來的動作,卻使他僵住了冰冷的表情。 琥珀蹲下身子,伸出那兩隻已被燙出血泡的手,將地上的碎片,一塊一塊地拾到掌心。 沒有委屈,沒有怨懟,她的臉上甚至沒有一絲異樣的表情。 她將手中的碎片放在桌上後,頂著疼痛在涼水中洗淨了手,再略微顫抖地捧著飯菜走近床沿。還是那樣的看著他,溫柔而固執,輕道:「那就先吃點飯?」或許他還不想喝湯。 「我不吃。」他的身體還很難受,胸口還很煩躁,但他卻只能逃避似的不去看她,怎麼也說不出口更多遷怒的話。 「快涼了……」她柔聲道。 這女人,這女人……總是讓他心煩! 那紅腫微顫的小手,捧著瓷碗,一動不動地站在床沿。那時下著雨,她也是這麼站著.怎麼也不肯走。在等他嗎?真的是等他嗎?不論他對她做了什麼,她也不會逃開嗎? 「你……」他沙啞地開口,卻像被什麼哽住了喉嚨,什麼也說不出來。 「嗯?」她舀了一勺飯,遞至他唇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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