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郭晏光 > 無病呻吟的年代 | 上頁 下頁
二十九


  會是誰呢?這時侯——我腦中一閃,老天!怎麼會忘了他?除了他這樣陰魂不散外,還會有誰?

  我實在不想開門,可是——唉!

  打開門,果然是他。

  他一進來,把手上拎著的紙包放在地板上,接著就掀開泡面的碗蓋,皺著眉頭,說:

  「怎麼吃這種東西?對身體不好!」

  我也知道吃泡面對身體不好,可是,我身上就只剩下幾個銅板,不吃這個,吃什麼?!

  我沒有答話,拿好筷子,就準備吃了。

  他把面從我筷子下截走,我瞪看他,不高興地說:

  「沈自揚,你這是什麼意思?還我!」

  他不理我,把面倒入浴室馬桶裡,抓起我往門口走去。

  「走!」

  「你幹什麼?」我怎麼掙扎就是掙不脫。他如果對我霸道起來,我——點反抗的餘地也沒有。

  他還是不理我,用力將我拖向門口。

  「你放手!」我掙不過他,只好隨他了。「我得穿件外套,外面好冷。」

  他拿起我丟在椅子上的外套為我穿上,擁著我走出小蝸居。大學以後,家裡七零八落的,我離了家,搬到這裡。這個房間是頂摟加蓋,和風、空氣並鄰,臥室兼客廳兼書房又兼廚房,此外,就一間小小的浴室。我心裡管它叫「蝸居」,也是,蝸牛住的,也就這麼大。

  我順從地跟著他走進附近一家餐館。他看我一眼,也不問我,就自作主張地點了滿滿一桌的菜肴。

  「你瘋了!這麼多,怎麼吃得完?」我驚訝地看著桌上的東西。

  「吃不完就算了!」他皺一下眉頭,完全是頂樓相遇時的粗暴不耐煩。

  結果,我只吃了一點。他一直虎視耽耽地盯著我看,說什麼我也吃不下。

  回到蝸居後,他一邊插電重新溫熱逐漸冰冷的水壺,一邊說:

  「下次不准你再這麼糟蹋自己。」

  我望著牆上那兩幅星斗和流雲,良久才說:

  「我洗澡去了。」

  我把熱水開到最大,霧氣彌漫整個浴室,鏡子蒙上了一層水氣,看不清鏡中的世界。

  現在,我算是沈自揚的什麼了?情人?女朋友?我看他是把我當成他的人了。他對我的關心是那麼理所當然,我想拒絕都不行。我真怕,再這樣下去……我知道,我是逃脫不了了,我本來就該有所覺悟……唉!

  這日子,我不敢再想沈浩,思念變得那麼困難,萬事休說。

  我走出浴室,才坐下身,他就遞給我一杯熱開水。杯子溫溫熱熱的,傳來水的溫度,捧在手裡很舒服,淹入喉中更溫潤了胸膛。

  他看了我一眼,拿起地上的紙包遞給我。我抬頭看著他,問說:

  「這是什麼?」

  「打開來看看!」他笑著說。

  我把水杯放在一旁,好奇地打開紙包,一式淺天藍的長裙套裝展露在我眼前。

  「穿看看,看合不合身!」他催促著。

  我看看衣服,看看他,又轉頭看看房間。

  他會意說:「我到浴室去。」

  我快速換好友眼,腰身太寬了,領口也太低。

  他走出浴室,欣賞地看著我。我緊抓著領口,怕不小心就會滑落下來。他卻緊皺了眉頭,說:

  「你的手一直放在肩膀做什麼?」

  我只好小心地放開手。手一松,衣服就向兩旁滑落,整個肩膀都暴露在空氣中

  「啊!」他叫了一聲:「衣眼太大了。那裙子呢?」

  我趕緊又把衣服拉上。

  「腰身太寬了。」我說。

  他皺著眉,一直盯著我。我覺得冷,不耐煩地說:

  「可以了吧?我要換下來了。」

  他置若罔聞,緩緩走近我,握開我緊抓住領口的手,衣服又向兩旁滑落。他輕輕地撫摸我裸露的肩胛骨,然後灼熱燒燙的唇印蓋在上頭。

  「你真瘦。」他喃語著,又輕吻著那裸肩。那膚觸,讓我顫僳不已。我極力忍住顫抖。

  「我要把衣服換下來了。」我軟弱地提出抗議。

  他看我一眼,奇怪的東西在眼眸裡頭。我心頭又是一顫,還好他總算放開我,轉身過去。

  我想趕快地換好衣服,越緊張手就抖得越厲害。換好衣服時,我坐倒在床上,滿頭大汗。

  他轉回身,又看我一跟,眼睛裡仍然閃著奇怪的光芒。

  「怎麼辯?」他走過來,坐在我身旁。「買得太大了,怎麼穿?」

  空氣恢復正常了,剛剛令我險些意亂情迷的氣氛,消失得那樣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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