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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她說不出一句話,震驚難過地望著李馭,李馭卻別過頭,忽視了這雙眼眸。

  在她與他擦身之際,李馭對她說了最後一句話,烙印在她心底。「我們……緣盡於此。」

  李馭捂著胸口,低沉地說完後,便讓兩位哥哥押走蔚兒。

  或許這就是天命,兩個不同世界的人,註定要敵對、註定忘不了種種的歷史仇恨,她的雙親死于李家箭下、她的族人為唐軍死在戰場,這一刀,就算是抵償,就讓它劃斷兩人之間的情義,就此……你阿史那·蔚兒,與我李馭再不相干!

  他氣息沉濁,痛著心忖著。

  被拉走的蔚兒,依戀地看了李馭最後一眼,沒有掙扎,就此被關進別館,斷絕與外界一切聯繫。

  第七章

  李馭躺在床上,身上敷著藥,深夜迷迷糊糊地睡著。

  「蔚兒!」夢中的他忽然喊了一聲,身邊的侍女忙起身,按著他的胸口。

  「你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回房?」李馭見到在他床邊的侍女,擰著眉說著。

  「三公子,老爺吩咐……整晚待在您房裡。」

  「在我房裡做什麼?不用。」

  「老爺說,要照料您的傷,還有……還有……」

  侍女沒有說下去,不過見到只著單薄兜衣的她,李馭知道怎麼回事。「你回去吧!」

  「三公子……」

  「我叫你回去!聽不懂嗎?」

  「是、是。」見李馭動了怒,侍女忙披上衣服下床離房。

  李馭倒回床上,捂著自己的胸口,這傷是漸漸恢復了,不過心裡的傷呢?

  他摸著摸著,摸到了懷中的一支發簪。

  這枝簪他從不離身,是當日蔚兒在枕邊,留給他的「定情物」,而如今發簪依舊,但枕邊已空蕩無人,自己究竟該如何自處?該如何忘記這個他不能愛也無法再愛的人?

  被關在別館的蔚兒,終日像失了魂的人兒,茶飯不思,日日消瘦。

  她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走不出矛盾的死胡同,她擔心弟弟安危,卻又憂心李馭的傷勢,她痛恨戰爭帶給她的痛苦,卻又日日焚香禱告,要是李馭上了戰場,一定要殺敵致勝,她知道李馭再披戰袍,只是遲早的事。

  然而她沒有料想到的,是李馭身邊出現的另一個人。

  自從蔚兒離開李馭身邊後,李敬德便時常安排其他女子在他身邊,要他忘記該忘的人,另娶別的女子。

  李馭無心再談感情事,時常往校場去,監督練兵。一個人的時候,便只能以練劍解悶,不過在傷口未愈之時,他往往只能輕輕比劃,使不上勁,最後常無奈地收起劍回房獨處,終日不語。

  李敬德看得心疼極了,不過李馭的傷不能對外人提及,要是讓人知道李府有人行刺,而且這樣的內好竟未加處置還留在府裡,必掀起軒然大波。

  這日李馭從校場回來,脫下戰盔,見到大廳內多了一個人。

  「小師妹?!」

  「馭哥哥!」

  只見一位身穿束裝的女子,對著李馭開心地喊著。

  「你長這麼大了?」

  「是啊!看我們多久沒見面了!」

  女子用髮髻將長髮束成馬尾,腰間配長劍,言談俐落大方,喊著為李馭「馭哥哥」。

  此時一位侍女走過來,端著一盤菜肴,李馭見到喊住了她。

  「這是要送去別院的嗎?」李府只讓極少數的貼身婢女接近別院,對外的理由都是蔚兒染病要安靜休養,任何人不得打擾。

  侍女端著餐盤應道:「是的,三公子。」

  李馭目光往盤上一掃,輕輕說道:「這會不會太少了點。」他說話時沒有看著侍女或餐盤,而是將頭別過,他不要自己擔心蔚兒,這個已經不值得他愛的人。

  「三公子,蔚兒公主吃的都不多,這些她可能都還吃不完。」

  「這麼一點她也吃不完?」

  「嗯,公主常常都剩很多。」

  「你們平常怎麼照顧的?」李馭不自覺說到這裡才停下口,李家沒有人能接近蔚兒,連送個飯都是放在遠處固定的地方讓她自取。 「好,沒事了,送去吧!」

  李馭眼簾一垂,不再多說,轉過頭對女子說道:「小師妹,我們好久沒有切磋劍法了,今天我們好好練練。」

  「好!就等馭哥哥這句話!」

  李馭要自己不去想,不去問,藉著練劍轉移思緒。李家俊庭,便見到兩人舞劍的快速身影。

  「唰!」李馭沒料到一劍刺空,這名叫殷瑛的女子快速地閃了身,接下來便只聽見「當!」的一聲,兩劍相會,兩人各退了幾步。

  殷瑛揮了揮汗,笑著道:「馭哥哥,退步羅!以前我根本碰不到你的劍。」

  「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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