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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宮如媚瞥向宮孟賢,後者搖搖頭表示不知。

  「是……蘭花?」照名字來看,應該是吧?

  「的確是蘭花,不過……」獨孤笑愚抱穩女兒,好讓宮雪菱喂她喝米湯。「少了一個字。」

  「少什麼字?」白蘭花?野蘭花?紫……

  「毒!天下至陽之毒!」獨孤笑愚輕輕道,無視眾人愀然色變的反應,他繼續往下說。「血蘭一旦開花便永不凋謝,還會散發出一種致命的香氣,毒龍谷之所以會成為有去無回的絕地,就是因為谷內滿布血蘭的香氣,只要吸上一小口,這輩子也就別想再吸到第二口氣了,所以需要萬年冰玉盒去封住它的香氣。此外,血蘭一旦移位,不到一刻鐘就會枯萎,只有萬年冰玉盒才能夠凍結它的生命……」

  他慢吞吞的抬起眸子,似笑非笑的勾著嘴角。「請問姑姑,你想如何進毒龍穀尋找蛇芝血蘭呢?」

  宮如媚駭然瞠眼,好半晌都答不出話來。

  「那你要如何進去?」宮雪菱問,純粹是好奇,不是為宮如媚說話。

  「我不怕毒,天底下沒有任何一種毒傷得了我。」獨孤笑愚輕輕道。「事實上,我家的人都是百毒不侵。」

  「真的?好厲害!」宮雪菱驚歎。「是天生的嗎?」

  「當然不是,你以為我二叔冒險進毒龍穀掘取蛇芝血蘭是為什麼?就是為了煉製解百毒的藥啊!」

  「所以,就算你把萬年冰玉盒給姑姑也沒用?」

  「對。」

  「非你去不可?」

  「也沒錯。」

  好,答案出來了,姑奶奶可以到一旁去喝茶休息了。

  「但我們前進速度如此之慢,如果超過限期怎麼辦?」不,姑奶奶還不能喝茶休息,姑奶奶還有疑問猶待解惑。

  「不怎麼辦,橫豎那種毒又死不了人,除非自戕。」

  「咦?」這答案太令人意外了,眾人不約而同驚呼。「不會死?」

  「不會,可是……」獨孤笑愚的笑容多了一點詭譎的味道。「五日一痛會變成三日一痛,而且一痛就痛上整整六個時辰,然後……」

  他聳聳肩,沒再說下去,也不需要再說下去,大家都猜想得到結果是什麼。

  雖然那種毒死不了人,但當中毒者再也承受不了那種痛苦時,也只好自個兒尋求解脫了。

  陸學季猛抽氣,臉色刷一下變成墨綠色的。「那我們還不快快趕路!」

  獨孤笑愚雙眉一揚,笑吟吟的。「你想命令我嗎?」

  換了是以前,陸學季不但會馬上承認他就是要命令獨孤笑愚,還要順帶嘲諷挖苦幾句,然而在見識過獨孤笑愚殘酷無情的殺人本事之後,他什麼也不敢,只敢背烏龜殼。

  「不不不,我不是!可是……可是……」無助的目光瞥向親娘尋求幫助。

  「他不是那個意思,」宮如媚忙道:「但他們畢竟是雪菱的表哥,表姊,你忍心看他們受苦嗎?」

  「為什麼不?那也是他們自找的,不讓他們吃夠苦頭,他們學得了乖嗎?」獨孤笑愚依舊笑得親切又溫暖,語氣卻十分冷酷。「要按照我的意思,我根本就不想浪費時間救他們!」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宮如媚憤怒的提高了嗓門。

  「為何不可?」獨孤笑愚淡然反問:「一個不知道該如何做個真正的男人,一個不知道該如何做個真正的女人——就像姑姑你,兩個都是廢物,要他們留在這世上又有何用?」

  「你你你……」宮如媚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他們哪裡不像男人、女人了?」

  「他們又有哪裡像男人、女人了?」獨孤笑愚帶笑冷哼。「是男人就該頂天立地、無愧於心,知所當為,知所不當為,但你兒子偏偏當為不為之,不當為偏為之,自私、任性又不能吃苦,膽小如鼠又欺善怕惡,成天只會胡搞瞎搞盡惹禍,惹了禍就推給別人去承擔,請問他哪裡像男人了?」

  兩眼一轉,獨孤笑愚再瞥向一旁的陸佩儀,後者被陸佩琴硬捂住嘴巴,免得她又亂說話惹翻了不該被惹的人。

  陸學季只是自私、任性,陸佩儀則是根本沒腦筋。

  她拿外人沒轍,只能低頭,但獨孤笑愚是她的表妹夫,是「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無論是否她的長輩,也不管武功有多高,就該聽她的、就該對她低頭,她總是這麼認為,毫無道理的認定只要是「自己人」就非被她踩在腳底下不可。

  「至於那個女人根本不配被稱作女人,最多只是個任性的孩子。要問女人該是什麼樣子,喏,看看我老婆就知道了……」獨孤笑愚得意的目注宮雪菱。「堅強勇敢又獨立自主,女人該做的事她都會,男人該做的事她也行,只要是該她做的事,她絕不逃避,這才是貨真價實的女人!」

  「起碼佩儀會生孩子!」宮如媚脫口道。

  「母狗也會生小狗,」獨孤笑愚低頭對上女兒好奇的大眼睛,她乖乖的一口口喝著米湯,眸子則好奇的在眾人之間飛來飛去。「但母狗會照顧小狗,表姊卻連照顧自己的孩子都不會,嗯嗯,多虧姑姑提醒我,原來表姊連母狗都不如!」

  宮如媚來不及發飆,陸佩儀已憋不住先爆發了。

  但見她一張臉漲紅得像在火裡燃燒的烙鐵,還冒煙,用力一把推開陸佩琴,整個人張牙舞爪的撲向獨孤笑愚,像瘋狗,不,像瘋母狗。

  「敢叫我母狗,我殺……!」

  沒有人來得及反應,一切已結束了。

  獨孤笑愚依舊一臂穩穩的抱住女兒,還對著女兒擠眉弄眼做鬼臉,逗得女娃兒咯咯大笑;另一臂卻伸得筆直,手裡握著他的紫玉檀香扇,扇面已刷開,扇沿恰恰好抵住陸佩儀的咽喉。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有種你就殺了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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