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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第六章

  上武館的練習場照常人聲鼎沸,砰砰的摔倒聲此起彼落的響亮著。

  突然,一聲撞擊嚇壞了眾人。

  「師母!」

  「趕快請師父來,師母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一時之間像是戰爭爆發似的,有的人飛奔到前館閣居通報訊息,有的人忙著找尋醫藥箱,有的則打電話請診治醫師到館。

  當黑楚樵聞訊趕至的瞬間,他面容上的血色盡失。

  「喻兒!」發自肺腑的驚惶失措,使得他的鎮靜自若一下子全不見了?

  單喻額邊上的大血口使他的心緊糾著,仿佛隨時會崩潰。

  「媽媽!」穿著柔道服的單戈也緊張得不知所措,母親額上流淌出的鮮血使他恐慌不已。

  「夫人怎麼會從樓梯上滾下來的?」朱少燕叉起粗腰,威嚇問道。

  「我們也不知道,只聽到一聲巨響回頭就看見師母已經昏迷過去了。」練習生之一的大個子怯弱的答道。

  「你們這些……」笨蛋兩個字尚未出口,便硬生生的卡在喉嚨裡。「楚樵你……你……」哇呼!天塌下來也不幹己事的黑楚樵,竟然……淚盈於眶?朱少燕的嘴張得老大。

  「少燕,立刻叫王醫師過來。晚上的課由你代勞。」說完,黑楚樵即橫抱起單喻上樓去。

  「我也要……」預備隨後跟上的單戈被朱少燕拉住袖口。

  「沒瞧見你老爸對你老媽心急如焚的模樣,你上去幹麼,當小燈泡啊?」

  「她是我媽媽呀。」

  「你老爸很愛你老媽,會好好照顧她的。」

  「黑楚樵根本不在乎我媽媽!他和我媽媽結婚只是因為我的存在。」他拒絕當「附贈品」或是「意外」,他受夠了冷酷寡情的黑楚樵。

  「帥小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只不過,你老爸跟你老媽之間是奇怪了點,沒見過他們這樣談戀愛的,明明在乎對方在乎得要死,卻老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絕情絕義得好像是宿世仇人,真有他們的!」

  看著眾子弟站著發愣朱少燕咳了一聲,他壓低嗓音道:「幹麼淨杵著做柱子啊!還不去摔,明年的亞洲杯不拿獎了嗎?」哼,黑某人不在,他朱某人最大、最威風。

  可是他也好想娶個老婆相親相愛喔。

  朱少燕請來王醫師後,即退出門外;王醫師看出黑楚樵的心焦,立刻細心的為單喻診治。

  「尊夫人可能是因為發高燒,加上氣血兩虛,才會昏厥過去而摔下樓梯口。黑館主你不必過於焦慮,尊夫人受的只是皮肉傷,手肘骨和膝關節的傷勢並不嚴重,休養調息一陣子就可以痊癒了。」王醫師把針劑收放好。

  「喻兒的高燒什麼時候會退?她的身體和手腳還燙得紅熱。」黑楚樵猶是不安的憂心著。

  「黑館主放心,我已經替尊夫人注射退燒消炎的藥劑。」王醫師的老臉皮笑得坑坑皺皺的。黑館主和黑夫人真是鶼鰈情深哪,瞧,黑館主的眼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黑夫人一眼。

  送走王醫師之後,黑楚樵緊緊握住單喻發燙的小手。她的額頭已經上了紗布,微皺的眉頭似乎表示著她正受病魔的侵擾。

  不舍的撫摸嫩細無瑕的粉頰,他專注的看著她、守護著她,生怕一個不小心她又發起高燒。

  是夜,痛疼的嚶嚀聲驚擾了剛剛入寐的黑楚樵。

  「喻兒?哪裡不舒服?」一直摟抱伊人身軀的他,連忙側起身,俯首輕問。

  長睫毛微微一掀,仍在高燒當中的單喻昏昏沉沉的低吟著。

  「口好渴……」她的頭好像有無數的石頭壓迫著。

  「身體好痛……」全身的關節骨頭仿佛已遭拆解,她一點力氣也沒有。

  「燒退了就沒事的。」他起身倒了一杯加上鹽粒的溫開水。「來。」扶抱住她軟弱無力的身子,他將溫水緩緩的喂著她喝。

  「餓不餓?我煮個粥給你喝……」

  「我吃不下。」將螓首垂靠在他的肩上,單喻的聲音輕淺無力。

  「喻兒乖,吃點東西補充體力,身體才會快些康復。」她生病體虛,怎麼可以不進食。

  「不……不要……」她拗了起來。

  「喻兒,聽話才乖。」他極具耐心的哄著她,安撫她因為生病而不穩定的情緒。

  「我想睡覺。」她的神智昏亂。

  「好,我抱著你睡覺。」只好依她了。

  「你……真是黑楚樵嗎?」她懷疑自己是在夢中。

  「不然是誰?」他好笑的點點她的鼻尖。

  「楚樵不可能這麼待我的……」她一定是在作夢。

  如果這是夢,她可不可以不要醒來?她想永遠依偎著他。

  「你……可不可以不要消失,不要離開?即使是哄騙我也好。」眼睛熱熱的,眨巴了下眼睫,清淚便滑了下來。

  黑楚樵心疼的吻去她的淚滴。

  「傻瓜!蠻悍的娶你為妻,就是不願意放開你……十年了!你註定是我的,即使你要逃,我也絕不放手。」

  傻喻兒,倘若不是愛慘了她,他怎麼可能會用一輩子的婚姻契約來束縛自己那顆放蕩不羈的浪心?

  「好……一言為定哦。」渴切的偎進他的胸懷,單喻幾近夢囈的呢喃輕語。

  不是夢!

  單喻搖了搖頭,不可置信的盯著眼前寬碩結實的男性胸膛。  她仍被緊緊鉗制住……

  動了下身子,她想掙脫像八爪魚似的他。

  「好些了麼?」摸著她的額和面頰,溫涼的體溫使他松了口氣。

  「放開我……」她輕喘,全身仍隱隱作痛。

  黑楚樵皺了下眉間,微微一哂。

  惡作劇似的,他故意將她抱得更緊,結實的長腿甚至跨上她的腰腹,使她完全動彈不得。

  「昨晚你可是哀求著我別離開你,難道你要出爾反爾,說話不算數?」

  單喻的身子輕輕戰慄,她的臉紅了,頓時燥熱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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