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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既然如此,他乾脆打橫抱起她。

  雙手摟住單奕陽的頸脖,潤潤把臉往他胸懷磨蹭而去。他的心跳強而有力,沉穩綿長,是一種安心溫暖的慰藉。

  街邊兩側響起如雷掌聲,大夥兒都為這一對佳偶祝福著。

  單奕陽加快腳步要趕回餅鋪。

  不知是酒精作祟或是情感被觸動,潤潤竟然側貼著他的心口,開始訴說自己靈魂深處的感情——

  「單奕陽,我愛你的,你明白嗎?可你冤屈了我!明明那一日我是祭拜完爹娘之後在回程的路上遇著宋威,可你偏偏不信!你以為我不貞,以為我和外人做出苟且汙事。」

  單奕陽無言地聽著。

  「雖然我還不是單家婦,可是我不可能做出不名譽的事情來辱沒我自己,更加不會使老夫人心裡難受。況且我好像不只一點點的愛你」

  「潤潤。」他用力地把她的小腦袋瓜壓得更貼緊自己的胸膛,直到她抗議地微微呻嚀。

  他沉黑的眸底浮現水霧,狂情難抑地低呼

  「潤潤,我錯了!我不該傷害自己和你,這世上我最不願意的即是傷害你。」

  「你……你你……」他好像非常激動……

  「我愛你,潤潤!」絕對不輸給她對他的愛。

  「我也……」潤潤忽而皺起一張小臉,然後掙扎地想離開他的懷抱……

  但是來不及了!下一刻,她吐了他一身穢物……幸好她並沒有吃下什麼菜肴,僅僅是吐出酒液,不過也夠他受的了!

  「對不起。」

  「你剛剛尚未說完的字句是什麼?」他在乎的是這個。

  「什、什麼?」他不氣她嘔吐的行為?即使她不是蓄意。

  「別告訴我你說的『我也』接下去的不是『愛你』!」

  「哦?」他這樣著急和渴盼嗎?她的心甜滋滋的。

  「聽著,」她端起嚴正的面色。「單奕陽,我也愛你!只愛你……除非你不肯愛我……」也許就算他不肯愛她,她恐怕也收不回如潮的愛情。

  單奕陽狠狠地、狠狠地凝視著她,閉上眼睛,把自己的額頭輕抵上她的額頭。

  須臾,潤潤感覺到她的臉頰上濕濡一片。

  這淚水,有她的,也有他的。

  第七章

  單府結彩掛燈,一片喜氣。

  今日是單府長孫迎娶媳婦的日子。

  單奕陽穿上紅色喜服,說實話,他這率性慣了的人居然也有緊張得連腳都在顫抖的時候。他看著身旁的弟弟們。

  奕月和奕風似乎是等著笑看他這大哥將為人夫的緊張窘態!哼哼,哪一天等他們穿上這身喜服,他倒要瞧瞧他們的傻笑和呆樣。

  還有奕辰那傢伙,把女人當做換穿衣服的花心男,總也會栽在女人的手上,他呀,瀟酒不了多久。

  最高興的莫過於單老夫人了,她的嘴都笑僵了。

  「不但有了一個好孫媳婦,那間百年餅鋪也找著負責的老闆娘!」

  「是啊,娘的眼光真好!」單老爺看著單夫人呵呵地笑著。

  他們離家訪親多日,回來便見到娘親促成這門喜事,自然是樂不可支。

  單忠開心地忍不住直笑。「元姑娘不僅善待夥計們,更重要的是她的巧手和慧心,做餅師傅們都說她所煎烙的餅火候已臻上乘。」

  「潤丫頭前日拿來的嫩芽葉蒸餅可是我這個老婆子所吃過最特殊的口味!」

  「少奶奶當家後,單府和餅鋪一定人丁興旺,財源廣進。老夫人,北門口這招牌一定能夠重新打響。」

  單老夫人笑得眼淚盈眶。「聽喜娘說,她昨日到鋪子幫潤潤打點釵鈿的時候,潤潤還在忙著做餅,有什麼比賽的?」所以她疼這長孫媳自然是疼人心坎。

  「元姑娘說咱們北門口得參加做餅大賽,只要拿得天下第一的名號,餅鋪的前景大有可為。」

  「做餅大賽啊!好好,這孩子設想周到。單忠,你老沒記性,從今天開始你要喊潤潤一聲大少奶奶,不能再元姑娘地胡稱了。」

  「是的,老夫人。」單忠笑得滿臉皺紋。「對了,老夫人,我可否逾個矩,問一聲當初你為何會讓一個仍算是外人,而且是不知其身家和操守的小姑娘來掌管統理餅鋪?」

  單老爺與單夫人好奇地湊上前,也想聽個明白。

  「原本我擔憂著,怕你們反對她這不算主也不算是當差的小姑娘呢!幸好她懂得施惠於人,而且在短時日內賣出許多盒圓大餅。呵呵!其實當時我只是因為她身上披穿的烏雲豹外褂袍子!」

  「啊?那件男人袍子?」他記得,當時的她憔悴髒汙,像是大哭過一場。而那件寬大袍子披在身上,與她極不搭調。

  單老夫人品上一盅嚇殺人香茶,壓低嗓,狀似神秘。「那件男人袍子是老大的!」

  「大少爺?」單忠了悟了。「老夫人當時猜臆大少爺和她之間可能結了緣,所以推波助瀾地收留她,並且用激將法設計小倆口?」

  「說設計太難聽,我這老太婆子可是用心良苦。」

  「是、是,老夫人高招。」

  「對啊,娘真是姜是老的辣啊!」

  北門口餅鋪今日公休,因為單府的花轎即將來到,每一個人都是喜滋滋地笑著。

  潤潤早把一袋又一袋的喜錢分給大夥兒,小毛子和小樁子棒著沉甸甸的錢袋傻笑不已。

  小夏子甚至哭了,「大少奶奶真是個大善人,活菩薩,嗚……」

  內室廂房中,喜娘正叨叨絮絮:「單府喜房中的對剖葫蘆瓢是喝交杯酒用的,洞房花燭之前一定得先吃個子孫餑餑和長壽麵,還有那個」

  潤潤微笑地阻止喜娘的教導:「如果我的妝容來不及描繪,誤了良辰吉時豈不是糟糕?」

  喜娘忙說:「那我先到外頭打點,讓小紅和小綠進來伺候你可好?她們的梳頭巧藝一定能夠讓少奶奶你豔光逼人。」

  頭罩紅蓋頭的新嫁娘根本是「見不得人」,哪來的豔光逼人?潤潤笑笑,婉言拒絕。

  「不必了,我可以自己描妝和梳發。」她是要嫁人,可不是濃妝豔抹地唱大戲。

  喜娘退下,潤潤先穿上一身大紅的霞衣,攬鏡自照,一張素容未點胭脂已經泛了粉嬌麗色。

  她輕撫臊熱的面頰,不禁想起五日前和單奕陽的水中擁吻。當時,他似乎也紅了臉,雖然他死不承認他有害羞。

  然後,他被單府的管事單仁給「押」回去。據說,成婚前的幾日,男女雙方不能見面,禮不可廢。

  門口響起敲門聲,她揚聲:「進來。」

  範春天推門而入,一雙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妝鏡裡的美麗俏容。

  潤潤站起身來走向她。「明天我就會回到鋪子來,你要不要學著做餅?」

  「新嫁娘應該多和夫婿聚聚……」

  「可是我還得忙著參加兩個月後的全國做餅大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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