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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在你成長的歲月中,你的父母都不曾講過任何財寶的秘密?」

  「什麼秘密財寶?」她吃吃地笑。因為她瞧見有三張宋威的臉。

  他急了,按住她晃動的雙肩。「手絹!我不相信你的爹娘沒有把手絹交給你!」

  「手絹?你和春天問的一模一樣,好奇怪,手絹不是什麼稀奇物,隨便在街上買一條就成了不是?」

  「那條手絹和一般手絹不同!」他用力地搖晃她的雙肩。「說!你一定知道,所以你裝蒜!你把手絹藏在哪裡?」

  「停手,我的頭更暈了……你停停手,我就把手絹給你。」

  宋威猛地放開她,近乎亢奮地注視著她。

  潤潤從衣袖裡抽出一條淡桃紅的手絹。「喏,給你,你別再吵了,也別凶巴巴的。」不過是幾貫錢就可以買到的手絹嘛。

  他甩掉可笑的淡桃紅手絹,低咆著:「你是醉糊塗了還是耍弄我,我要的是繡有白牡丹的手絹。」

  「這容易呀!」她又連喝幾杯酒。「告訴你,揚州城有個繡娘擁有一手好繡工。」

  「元潤潤!你到底要裝酒瘋到什麼時候?我不相信元老頭子沒有把手絹交給你這獨生女,我更不相信你完全不知手絹的重要!」

  「你好吵哦,我要回餅鋪去了。」

  「不准走!我找你找了這麼多年,原以為元老頭子是藏居在大漠或是荒野之地,沒有想到竟然是住在風光明媚的蘇州!這幾年我和我爹找了多少叢林和深山……」

  潤潤揉著耳朵,根本沒有聽進去他的一句半語。

  以壺就口,她把一整壺的酒全喝光了。然後她一邊哭一邊笑。「再過五天我就要披上霞帔喜服,可是我的新郎卻和別的女人上街出遊,我一天幾乎見不著他一次,見了也是叫人難受的冷淡……」

  「不必和我談論單奕陽!我只在意那手……」

  「可是我好傷心好傷心哦!和爹娘死去一樣地傷心,這種傷心好像是自己快要死去的感覺。」

  他問東,她說西!如果不是打著人財兩得的算計,如果不是殺了她便斷了線索,他真的可能一掌送她歸西。

  「元潤潤!你清醒……」他突地噤聲,屏風被推倒的巨響使他警覺地閉上嘴。

  單奕陽旋風似地跑向潤潤,一把橫抱起醉態可掬的她,怒目如箭地射向宋威。「宋公子請自重,她是我即將過門的妻子,男女之間還是避嫌的好!」

  宋威乾笑數聲。「單大少爺是吧?你多心了,在下是大大方方地和元姑娘暢談品酒。」

  「品酒?品成這醉樣!君子不奪人所愛,倘若宋公子你想行小人掠奪之舉,我單奕陽絕對與你搏命一拼。」

  這宣示主權的威脅意味十分明白了。宋威斂眉頷首。「單大少爺是出自于愛她的心,或者只是不甘於認輸?男人多有一種毛病,自己不想要的也不樂意拱手讓人。」

  「我是如何與你不相干吧?」單奕陽抱著全身軟綿綿的潤潤走下樓階。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一直冷眼觀看的範春天覺得荒謬地好笑。「我早知道他是利用我,他的男人尊嚴和威儀使他無法控制氣惱他最在乎的元潤潤。」

  宋威淡然一瞄,他坐下,叫店小二再送壺酒來。

  範春天也坐下。「你不在意這幾日我和單奕陽走得近了點兒?」不吃醋是吧,因為他無心於她。

  他緩緩地飲酒。「你不是希望和元潤潤成為姐妹,借機查探手絹的下落?你和姓單的親近,不擔心她視你為可恨的情敵?」

  「這幾日單奕陽和我說不到幾句話。他的溫柔舉止不過是演戲,當我和他獨處的時候,他總是心思飄遊地喝著悶酒。」

  「酒後不出亂子?」

  「你在意嗎?師兄。」範春天急切的口吻洩漏她未滅的渴盼。

  「那條手絹藏在哪裡?」宋威不答反問。

  她失落了,黯然回答:「我找過元潤潤的廂房,並沒有見到白牡丹花手絹。」

  「如果你查得手絹下落,你會告知我或是一人獨享那些財寶?」

  「師兄,你竟然這般看待我?」他的疑慮使她含淚以對。

  「我相信的是人性。」人性本貪。

  「不要拉我!我還要喝酒……」潤潤掙扎出單奕陽的箝制,薄醉的她走沒幾步就撞到街旁的水果攤子。

  「喂,我的梨……」水果攤子老闆揚聲大喊。

  單奕陽連忙掏出銀兩為她解決。但見她一會撞翻花粉攤子,一會兒又把玉販子的玉飾弄得散落一地,而他也就跟在後頭賠錢和賠不是!

  這會潤潤差一些跌倒,他適時地伸手扶拉住她,在她耳邊輕輕地說:「如果你連走路都會跌傷,別怪我當眾抱你回鋪子。」

  潤潤眨眨眼,又皺皺鼻,然後她笑了,笑得無邪甜美。

  「我知道你是單奕陽,對不對?所以我並沒有喝醉,我也清楚你在威脅我……」

  「威脅?」他只是擔心她跌跤。

  她重重地點頭,伸張雙臂。「你可以抱我,我不怕人言是非,因為我和你是未婚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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