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斐燕 > 舞殘月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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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臭雄飛,連你也丟下我。」她一個跺腳,翻身上馬,向前追去。 小屋之外,薛問道當門而立,蘇雅泉側立一旁,四周星星散散的站著五、六十個大漢。 薛問道後悔當初聽信老樵夫的話,認為冷清寒已下山逃走,以致將大半兄弟遣下山去搜尋,弄得如今人手不足,實力大損。 冷清寒等與他們對面而立,數百騎人馬垂手肅立。唯樓主馬首是瞻。 「冷大樓主。你的朋友而今在我方手中,若是冷大樓主答應就此恩怨兩消,永不追究今日之事,我願意將人無條件釋放。」薛問道受不了死寂般的壓迫感,向冷清寒道。 「笑話,無條件釋放,薛兄不覺太可笑了嗎?恩怨兩消,這難道不是條件?單憑你等襲擊我殘月樓主,便足以受淩遲之刑。」南宮影涼涼一笑。 「那麼,也就是說冷大樓主不答應了,難道你真不顧朋友性命了?」薛問道威脅之意甚濃。 「殘月樓不受人威脅,你如意算盤打錯了。」南宮影斷然拒絕。他知道冷清寒是一定不會答應的,共事數年。他瞭解她寧折勿彎的性子。她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要脅,不過話說回來,又有誰能要脅得了她?她向來是不在乎任何人事物的。 「我要見他。」出乎南宮影的意料,冷清寒不帶表情的開口。 薛問道稍微松了口氣。 「那冷大樓主是答應了?」 「我要見他。」冷清寒重複,聲如寒冰。 「樓主,你?」南宮影大為不解,究竟是什麼人,竟能使冷情的她如此在乎?「好,我這就讓你見見你的朋友。三妹,你進屋將公子請出來,可別怠慢了。」薛問道向蘇雅泉一使眼色。 「是,大哥。」蘇雅泉轉身進屋。 片刻之後,楚落塵被帶出。彭虎吃力的架著他,以免他跌倒:蘇雅泉則手握匕首,戒備的抵於他胸前。 冷清寒目光一瞬不瞬,不可避免的望見他破碎染血的白袍,累累的傷痕,以及被縛綁的雙手。她雙目暴睜,指甲幾乎掐人掌心,渾身無可抑制的微微顫抖起來。 她要他們死,痛苦至極的死!幾乎是立刻的,這一念頭無可改變的烙下。 她沒事,真是太好了。楚落塵釋懷的一笑。原本他以為今生再也見不到她,不過,上天似乎還是替顧他們,他終於又見到了她,重要的是她安然無恙,而他也還活著,他們都沒有對彼此食言。 冷清寒凝視著他,他還是受傷了,因為她。乍見他時,她心中一陣揪痛,他從未受過這樣的折磨,也禁不起這樣的折磨啊,縱使驚才絕世,他的身子卻極為弱。 但為什麼,他望向她的眼神如此柔和,如此釋然,似是絲毫不在意自己所承受的痛苦,也絲毫不恨她、不怨她。他應該恨的,要不是因為她,他怎會捲入這仇怨之中:要不是因為她,他怎會落入薛問道等人手中:要不是因為她,他又怎會遭酷刑淩虐?但他不怨她,仍那麼溫柔望著她。她想落淚,想擁住他大哭一場。 「冷大樓主,人你已經見到,可否給我一個承諾?」薛問道乾笑一聲要求道。 「自刎,我可以留你們一個全屍。」冷清寒幽冷的語調猶如發自地獄。 「你這是什麼意思?」薛問道心頭一冷。 「樓主的話你沒聽見嗎?還不自己動手?否則得受更多苦哦。」顏含情似真似假的勸道。 「你不要他的命了嗎?」薛問道明白,若是冷清寒不答應,即使楚落塵活不了,他們三人一樣要陪葬。 「死。」毫無轉圈餘地的,冷清寒啟口。 薛問道嘴角一陣抽搐,揚起手掌便向楚落塵擊去。他知道今日斷無生機,但要死也要拉他陪葬。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薛問道揮掌之時,冷清寒身形一個閃動。後發先至,殘月劍劍芒一劃,薛問道僅剩的一條手臂斷落,他慘呼一聲,倒地翻滾哀號。 蘇雅泉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心下一愣之際,顏含情己自鏢囊之中抓出一把棋子打出,正中蘇雅泉與彭虎兩人麻穴,兩人腿一軟,雙雙倒地。 楚落塵失了彭虎支撐,身子一搖。眼看就要跌倒,冷清寒立時飛身而至扶住他。 四目相接,無數話語自眼神傳遞,時間似已停頓,身外的一切對他們而言毫無任何出意,在這一瞬間,他們眼中只剩彼此,再沒有其他。 良久,冷清寒一劍挑斷緊縛他雙手的繩索,反手將外罩的黑色大氅除下,披於他身上,然後扶他坐下。 她注出息到他手腕上的淤腫滲血,原本淨白如玉的肌膚一片青紫。 眸中殺氣山且現,她酷厲的下令,「慕雄飛,我要他們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是,樓主。」慕雄飛領命,自靴中拔出一把匕首,大步走向薛問道面前。 「就從你開始吧。」他陰森一笑,舉起匕首就要將他淩遲。 薛問道早已駭得面無血色,渾身瑟瑟的發抖。 蘇雅泉及彭虎兩人瞪大眼睛,張著嘴,似已傻了。尤其是蘇雅泉,更是面青唇白,全身冒著冷汗。 她曾經那樣折磨過楚落塵,冷清寒是不會放過她的,她還沒活夠。還不想死,尤宜不想那麼痛苦的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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