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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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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總覺得我們見過?」他好聲好氣問話,卻讓晁玄鈺頭皮直發麻。 「沒、沒見過。」她掩不住聲音微顫。「草民……哪有榮幸窺見天顏?」 「這只稀有火狐狸,是你獵來的?」 「不不不,那是在路邊……對、路邊撿到的。」 「嗯?路邊有得撿?晁玄鈺,你連說笑的本領都不錯啊?本宮還以為,這是方才本宮在林中,大意『失手』獵丟的那一隻呢?畢竟這東西不多見。」 李朔的話字字玄機,晁玄鈺越聽越汗顏。完了,皇子認出她了。 「怎麼不抬頭看本宮?」李朔踏向跪在地上的晁玄鈺,俯身向前,眼見晁玄鈺身子畏縮的就要後撤,他也顧不得別人詫異,就一把擒住那纖細肩頭。 「或者是——你——不敢抬頭?」他硬是只手拙住晁玄鈺的下顎,與之對視。 對上他滿布寒氣的眼眸,晁玄鈺除了裝傻到底以外,也沒別的法子。她慘然閉上眼睛,努力故作無辜陪笑著。「不,只是草民無膽,不敢冒犯殿下。」 「無膽?本宮倒以為當朝第一大膽的人就是你!」 李朔放開晁玄鈺,朗聲笑了起來,出乎意料的,他將手搭上自己頂上冠帽。 「知道我這帽子底下有什麼嗎?」 她被迫睜眼看著李朔,注意到他那帽緣下的發上猶留有泥沙…… 「不、不……草民愚昧,只知帽子底下,就是殿下聰明絕頂的腦袋……」呃,也許還得再加上一枚腳印,應該是她踩的那枚沒錯…… 「不錯不錯,晁玄鈺你夠聰明,一會兒不見,倒是學會逢迎人了?」李朔再次低頭欺身向晁玄鈺,以極低的音量在晁玄鈺耳邊冷笑道: 「哼,要不要猜猜,頂上那腳印是誰留的?對對大小,也許很合你腳上那雙鞋吧?」 晁玄鈺反射性的連忙以雙手護住自己鞋子,心知該來的懲罰終是躲不過,皇子句句話都想要逼她認罪。最後,她一咬牙,抬頭直視皇子。 「殿下有話就直說吧!」她一副慷慨就義的神情。「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求皇子大人大量……萬萬別遷怒晁家。」 「本宮……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李朔玩味著晁玄鈺認輸的表現,像是總算等到這一刻,臉上笑意漸濃。 「你這次既能獵得火狐狸,就是本次狩獵競試第一。你想要什麼獎賞?」 「啊?」晁玄鈺完全不懂,明明就像是準備砍下她腦袋的李朔,問她這個問題做啥?不會是別有居心吧?還是他又存心與她唱反調? 「獎賞可以不用,只希望殿下放過晁家……」 「除了晁家,你就不能說點別的嗎?」李朔俊層輕蹙,似有不悅。「本宮要知道你的真心話。」 晁玄鈺愣了愣。他如此堅持,是什麼意思呀?可她從來也沒想過要為自己掙什麼。 「那……那就乾脆給草民一塊免死金牌吧……」她嘀咕著。 「好。咱們一樣一樣算。」李朔退開了些,站定在她面前三尺之遙,隨即在眾人驚呼中,拔出腰間鋒利配劍。 「你冒犯本宮在先,狩獵在後,理該先罰再賞。可惜這冒犯之罪,其罪可誅!這獎賞,也許你是用不著了!」 晁玄錳看著李朔高舉的右手中,那劍上反射夕陽霞光紅似血,意識到自己一時逞強,不聽父親管教,竟惹來如此殺機……唉,後悔莫及,只能認命。 她閉上雙眼,聽著寶劍劃破空氣,急速逼近她腦袋的奪命風聲——若能有下輩子,她想要生為男子,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受禮教束縛…… 「殿下!」晁書霖看著女兒和大皇子,才一見面,那氣氛就極為詭譎,此時終於發現太不對勁,連忙沖上前為女兒請命。 「不管玄鈺冒犯殿下何處,都是屬下教子無方,要罰就罰屬下吧!」晁書霖甚至還沒來得及擋住皇子揮砍,就被周遭衛兵攔下,要衝出重圍時,為時已晚。 刀起刀落,晁玄鈺連激痛慘叫也來不及發出;只是她隱約能感覺到,寶劍揮過後,腦袋上頭彷佛輕了些,不過…… 她下由自主的伸手摸上頸子……啊?怎麼還在?難不成,皇子只砍了她半個腦袋?而且她也一點都不感到疼痛…… 再轉頭一看,她腳邊的地上有著一束黑髮與斷成兩截的束髮巾子。 「殿下……」她再轉頭看著含笑將劍收回鞘中的李朔,對她嚴詞之後卻手下留情的行徑,感到不解。她都被弄糊塗了。 「曾對本宮無禮的晁玄鈺如今已死,咱們過去種種爭執就此作罷。」他的笑容不再讓人摸不清,卻是磊落坦蕩。 「今天起,你已重生,此後這條性命為我所有,為我效忠。起來吧。」他對晁玄鈺伸出手,並賜晁玄鈺平身,看著她滿頭霧水的訝然表情,他又笑了。 「如此年輕忠心的可造之才,本宮怎能輕易錯過?記得我方才允諾,你若能贏我,我就賜晁家一門榮華,今天起,你就加入本宮禁衛軍,同時本宮賜晁家白銀千兩,絲絹二十疋;其他的賞賜,你就靠自己的實力繼續掙吧。」 「殿下……」她站在原地,心湖漾起漣漪,一圈圈擴大,感動淹沒了她。「為什麼?這獎賞未免太多了呀……」 「人才易尋,心腹難得。為了本宮甘願如此拼命的人才,你要本宮上哪兒找?記得你說過想追隨我,殺了你豈不可惜?本宮還不至於糊塗至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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