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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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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滿婆坐在榻前,閉目持咒,當王汗停止呼吸之後,她會指引他的靈體到達離苦就樂的長生天。 王汗虛弱的手顫顫地伸向郁於狂,「我兒、我兒……」他最疼愛的兒子啊!要以契丹為重、要好好輔佐你大王兄,更重要的是,要保護好自己啊! 「父汗!」郁於狂拉著他的手,父子倆交會了只有彼此才憧的眼神,「父汗安心的回歸天神懷抱,孩兒知道你的意思。」 王汗點點頭,顫著的手移向阿古納,氣若遊絲地殷殷交代: 「我兒,你是天神的長子,生下來就是倍受榮耀的。要學習寬心,要學習容人,你與你的弟弟都是我的骨血,莫自相殘殺、莫讓我放不下你們而墮人無極煉獄。」 阿古納淚流滿腮,「父汗!孩兒知道。孩兒過去錯了,眼光像小蟲般短淺、心腸像小鳥般容不得大物,孩兒真的知道錯了。」 王汗安慰地點頭,突然,他嘔出一口鮮血—— 「父汗!」他們都大驚失色。 王汗伸出右手手指指著天,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我在天上看!如果誰不聽從我的叮問、做出兄弟相殘的事……咳、咳、咳!」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他會變成野獸、禍害!除了影子、沒有親人朋友,死後無法回歸長生天——」 「天」字說完之後,王汗突然倒下,圓睜著眼不肯合目。 父汗走了。一直在榻旁隨侍的班襲咬著下唇,對郁於狂搖頭。 郁於狂握緊拳頭仰天吭嘯,王帳外的眾人知道王汗走了,也敲起喪鐘。 阿古納項抖著上前,輕輕合上王汗的眼皮。 「父汗,你放心,我不會再傷害王弟了。」他不會,也不敢。 班襲投進丈夫的懷裡,他好用力好用力的緊抱著她,她不在乎被抱得好痛,抽出一隻手溫柔撫上他沉拗的面容,「還有我,你還有我。」 鬱幹狂點頭,「是的,我還有你。謝謝天神,我還有你。」 在薩滿婆專心一致的持咒聲中,阿古納接下鎦金王冠,正式即位為契丹王汗。 班襲走向丈夫,她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地陪他看著月亮。 停在班襲肩上的白鴿不安分地發出咕咕聲,郁於狂才收回視線,將妻子攬人他的肩裡,「天,怎麼不多罩件斗篷?」 班襲懶做地依偎在丈夫懷,「在你懷裡就不會了。」 郁於狂不舍地搓著她冰冷的手,「對不起,我在想事情。「從來沒讓她冷過,因為陷入沉思而忽略了她的存在。「我們進帳裡去!」 班襲搖頭,「沒關係,現在不冷了。」攬著他的腰,「你在想什麼?」 「想我們何時要走。」 「你當真放得下?」 郁於狂挑起她的下顎,深情地吻住她的唇,「雖然你適應得不錯,但我看得出來你有心事,怎麼了?」 班襲幽幽的歎息,伸出右手讓盤旋的鴿子停下,拿出它腳上的信說: 「風姨傳來消息,說巧兒遭到曆王爺追捕……我很擔心。」 他不認識巧兒,應該又是出島到中土找「伴兒」的女人吧! 郁于狂曾聽班襲大略提過用來樓的風寡婦是女人國在中土的聯絡人,也幾次隨她去見相國夫人裘紗淩。 「我們去看看。」他不喜歡跟朝廷官員打交道,不過她們是她的朋友,他會讓她去聚聚,稍解鄉愁。 「可是你正遭到朝廷的追緝,我不要你以身試險!」 「漢人捉不到我的。」鬱幹狂輕柔地撫摸她的臉,「況且,你也該處理一下女人國的事了,等從中土回來,我們找個地方定根,我養我的馬、你照顧咱們的孩子,管他契丹還是女人國,我們只要過自己的安詳日子,便心滿意足了。」 班襲背靠著溫暖的胸膛,牽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 「嗯!等所有的事情都了結之後,咱們就找塊淨上定居,先說好幄,我只負責生養孩子,你得做一輛大大的篷車,讓我們逐水草而居,春夏就找湖邊居住,秋冬窩在山腳……」她仰望丈夫,「你還得照料馬兒、找來食物、烹煮上桌。」 她每說一項,他喉間就發出一聲應允。「除了生孩子我無法做到之外,其它的事情都由我來。」她值得他全心疼寵。 月光下,甜蜜的人兒緊緊依偎在一起。 第九章 役 戰鼓咚咚 戰旗飄飄 馬上的英雄颯颯迎向勝利 驪王府 杜禦莆與班襲一行人來到驪王府,只見白幡處處,一片沉重肅穆之氣。 眾人面面相覷,裘紗淩先喊:「糟了!他們不會葬了巧兒吧!」 先前甯巧兒出來找伴兒,與伯王爺萬俟傲身心相許,後來幾番陰錯陽差,誤以為他是同父兄長,絕望之余請班襲為她封穴裝死、意圖讓萬俟傲死心。 另方面,班襲與郁于狂、易夢儀、樊子天則趁機趕回島上,向巧兒她娘求證,最後得知原來是誤會一場,沒想到眾人風塵僕僕趕回,迎接他們的竟是飄飄白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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