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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禦莆知道這件事嗎?」她只想問這個問題。如果今天這場面是他默許的……未免可恨!

  杜夫人臉上一僵,有著被頂撞的惱怒,「禦莆是我的兒,有什麼我不能作主的?」

  二叔祖也聲援,「你也算一品夫人,好歹該知所進退,直呼禦莆的名,成何體統!」

  知所進退?去他的知所進退!她再也不要知所進退!裘紗淩握緊垂在身側的手,逼急了,狗都會跳牆,何況是人!

  她閉上眼,再張開時滿是堅決,「我與禦莆兩心相許、情深意切,倘若命中註定無子也是老天爺的意思。」她不理會周遭紛紛傳來的抽口氣的聲音,「請恕紗淩來自化外,不懂門閥世家的規矩,禦莆如想再娶二妻……」她緩緩的掃過他們,「紗淩可以讓賢。各位叔祖慢聊,請恕紗淩告退。」

  說完,她微微欠身便轉身離開,不理會身後的哇哇叫,只想找地方療傷。

  「你們看看……這真是成何體統、成何體統!」二叔祖氣得帽兒歪歪、胡兒翹翹!

  「叫禦莆休了她!」伯父徑下決定。

  「大哥,您是杜家大家長,您說句話吧!」三叔祖說。

  大叔祖只手撫須,沉吟了片刻,說:「到底還是你們這房的事……素娘,你作個決定吧!」

  禦莆自小就聰穎過人,性情雖然溫文,凡事卻自有主見,從他堅持娶這麼個女子就可看出。

  他們原先以為禦莆必定不是很重視這個女子,才會沒用大禮迎娶,現下看來恐怕實情不是如此,她敢當面與他們抗衡,或許正是禦莆給她的信心。

  他老了,身為杜家大家長只是因為輩份最長,這稱謂人家要敬便敬,不甩他也沒轍,就像剛剛那丫頭片子一樣——一個不高興扭頭就走,難不成還能把她拉回來嗎?還是別趟人家家務事這淌渾水吧!

  裘紗淩的行為無異是公然挑釁,杜夫人臉上也有幾分掛不住,「等禦莆回來,我會要他給個交代。」這是場面話,她心裡明白,兒子從來不是她能駕駛得了的。

  「那就好。」大叔祖起身,「既然沒事,咱們就回去了。」

  眾人魚貫走出,杜夫人送到府外。

  大叔祖突然想起,「祠堂祭祖之日,禦莆會返鄉吧!」宰相親來祭拜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呢!

  杜夫人點頭,「我會跟禦莆提起。」

  「那就好!」

  想到方才在靜心苑裡的遭遇,裘紗淩心裡倍感委屈;當朝宰相又如何?學問世家又怎樣?她根本不屑高攀哪!

  臭杜禦莆、死杜禦莆!都是他!要不是他,她何必忍氣吞聲的站在那裡任人嘲諷謾駡!

  娶同妻?哼!襲姐說得沒錯,經過幾千幾百年了,男人還是這般不長進,一個妻子都兜不平了,還想享齊人之福!?她要親自問問,這是婆婆的主意還是他的!

  心思一起,裘紗淩立刻急匆匆的走出去。

  「夫人!?」小虹差點跟她撞個正著,「夫人要上哪去?」

  「找相爺!」她撂下話就往外走。

  小虹一想不對,趕緊拉住裘紗淩,「唉喲!我的好夫人!相爺在哪裡您可知道?」

  裘紗淩瞪她一眼,「在宮裡不是?」

  「這宮裡那麼大,您知道相爺在哪裡辦公?」

  裘紗淩一想也對,虛心求教:「那相爺會在哪裡辦公?」

  「相爺身兼數職,如果不在尚書省就在弘文館,要不可能在集賢殿,」小虹扳扳手指好努力的算,「聖上離宮往驪山去了,相爺就不會在聖上跟前,那也可能在東宮殿下那裡……」

  「慢!」裘紗淩越聽越頭痛,「也就是說,根本不可能確定他人在哪裡囉?」

  「是啊!相爺位居百官之首、日理萬機……」

  「可以了!」真受不了這些歌功頌德!裘紗淩突然想到,「你為什麼知道這麼多?」連皇帝老爺不在宮裡都知道!

  「府裡每個人都知道呀!」

  裘紗淩攏起秀眉,「那你為何沒有提起過?」她居然以為他只是普通藥商!

  「夫人又沒問過。」小虹理所當然的回。

  她覺得很無力,弄了半天只能怪自己笨,怨不得人。裘紗淩垂頭喪氣的踱回房裡。

  「夫人不是要找相爺嗎?」小虹亦步亦趨的跟著問。

  她揮揮手,「你不是說他很難找嗎?算了。」

  不忍見到向來神采奕奕的夫人沮喪的模樣,小虹想到了好主意,「夫人可以修書一封,我請人送進宮裡,總會輾轉傳到相爺手中的!」

  這樣也行,總比枯等好。裘紗淩立即草草寫好,交給小虹,「那就麻煩你了。」

  「夫人別這麼說!小虹這就去辦!」

  裘紗淩點頭。現在就等吧!等他看到信之後早早回府,好讓她問個清楚明白。

  杜禦莆在尚書省與左相、兵部尚書、吏部尚書、戶部尚書商討國事,正為東突厥久犯邊境煩惱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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