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風光 > 嬌妻力拔山 | 上頁 下頁
十三


  「和你有關的。」王美秀飛快地解釋起來。「鎮上的顧秀才被元家告上衙門了!早上衙役就去顧家把人帶走了,後晌在縣衙開堂審理,咱們也去看看!」

  雖然她與元修的流言大夥兒都想瞞著麥芽,但她早從守不住話的王美秀這裡知道了實情,好幾日都打不起精神,在家人面前也是強顏歡笑地掩飾,殊不知王美秀今日又帶來了更震撼的消息,砸得麥芽好一陣子沒辦法反應。

  「快快快,咱們快去,我問過了,等會兒鎮上往縣裡的載客馬車剛好會從你家酒坊那兒經過,咱們這次就花大錢乘馬車,才趕得上後晌抵達。」王美秀拉著麥芽的手就要往外走。

  麥芽回過神來,不知怎麼有些心慌。「那……那我小弟怎辦?」

  王美秀一愣,當機立斷地用另一手抓住小麥穗。「先放我家好了,我家有大人,讓他和我弟玩去。」

  由於從麥家出門到大路必會經過王家,所以沿路兩人就將麥穗扔在了王家,有了玩伴相陪,麥穗也不再黏姊姊,還笑嘻嘻地牽著王家弟弟的手,和姊姊道再會。

  兩個女孩剛好趕上馬車,花了十文錢坐到縣裡。午時剛過,她們也顧不得用膳,匆匆往縣衙趕,好不容易趕到,便看到外頭已經擠滿了人。

  畢竟這回被告的是個秀才,自然造成轟動,王美秀拉著麥芽在人群裡鑽啊鑽,好不容易鑽到最前頭,看到的就是大堂上首坐著縣太爺,堂下跪著好幾個人,除了衙役之外,唯二沒有跪下的便是顧景崇及元修。

  顧景崇具秀才功名,見官得以不跪,但元修為什麼也能不跪下,這就令人費解了。不過眼下也無人去追究這些,因為縣太爺已經開始詢問元修有何冤情。

  「草民元修,上月二十日約莫未時自大垛鎮的鐵匠鋪子返回路底村家中,卻見三名無賴持棍在草民家中一陣亂砸,草民的師娘及鄰人麥家姊弟,都被無賴暴力脅迫……」元修有條有理、不卑不亢地說明了整個經過,「……後來草民制服三名無賴,詢問之下,其三人皆稱是受到大垛鎮的秀才顧景崇所指使,請縣太爺明察。」

  鄉甯縣的知縣姓徐,在這個地方已經當了四年的縣太爺,平素也稱得上清廉愛民,在百姓間風評甚好。也是因為他的緣故,在如今這等四處都有動亂,朝廷不斷加稅的亂世,鄉寧縣受到的影響卻稱不上嚴重。

  因著顧景崇有功名,徐知縣一向與他相當客氣,一開始見到這個案子還覺得頭疼,但後來元修私下告知他這顧景崇的功名乃是捐來的,並不值得尊敬。

  捐來的功名無法進入縣學,徐知縣立刻派人至縣學確認,發現果真如此,他便一改先前的態度,有些瞧不起顧景崇了。

  徐知縣本身也是由鄉試、會試、殿試一步步考上來的,對於這樣投機取巧的行為自然不齒,更遑論顧景崇自視甚高,以前不知道還以為他那是文人的傲氣,現在才知根本是二世祖的頑愚。

  因此原本秀才可以不受審問,但徐知縣以事情與他有關為由將他請來旁聽,事實上該審該問的一樣也沒放過。

  「顧秀才,這唆使他人無故入宅毀人器物之罪,你可承認?」徐知縣冷聲問。

  「刁民誣告,本人不認!」顧景崇下巴抬得高高的,眼角餘光卻狠瞪著元修。

  外頭百姓議論紛紛,而此時麥芽與王美秀已擠到了最前頭來,一聽到顧景崇顛倒是非,皆氣得柳眉倒豎。

  「幸好你沒嫁給這種人。」王美秀在麥芽耳邊偷偷說道。

  麥芽很認真的點頭,心中卻想著早知道顧景崇這般無恥,上回在核桃林被他攔下,就該先揍他一頓才是。

  「是否誣告,待本官問清後自有分明。」徐知縣早知顧景崇不會這麼乾脆承認,便將目光轉向堂下跪著的三名無賴。「李二牛等三人,本官問你們,是否確實於上月二十日侵入路底村元家,持棍棒毀其屋宇器物?」

  「是是是……」那三人不知受過什麼驚嚇,表情很是惶恐,認罪認得又快又乾脆。

  「你們與元家並不相識,為什麼要至元家逞兇鬥狠?」驚堂木拍下,徐知縣又是一聲大喝。

  那三人齊齊抖了一下,彼此對視一眼後,便由為首的李二牛答道:「是……是顧秀才花了十兩銀,叫我們去砸了元家,給他們家人一個教訓,否則我們與元修無怨無仇,也不會找上他家門。」

  「胡言亂語!」顧景崇不待徐知縣反應,自個兒就先厲色否認。「我並不認識你們三人,這明明是無中生有,你們是不是被元修買通了……」

  「顧秀才,你答應先給五兩,完事後再給五兩,一開始的銀錢你還是趁著我們從馬家賭坊出來的時候,在暗巷裡拜託我們的!那裡雖然偏僻,但馬家賭坊的人肯定有看到!只要問問他們,就知道你分明與我兄弟三人相熟。」李二牛心想都到這步田地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全說了出來。

  「事後我們被元修制服,到顧家討剩餘的五兩銀,想不到顧秀才卻不認了!我們當時在他家門外大鬧,他父母怕我們將事情鬧大,拉我們進門,才付給我們剩下的銀兩。那顧家的堂屋中桌椅是黃楊木的,條案上擺著福祿壽三仙,牆上的條幅我看不懂,但中堂掛的畫卻是金童玉女持蓮的圖案,兩旁花幾擺的菊花,屋樑四角掛著燈籠……」李二牛絮絮叨叨地說著顧家堂屋的模樣,那記性之好令人驚訝。

  徐知縣未去過顧家,所以面露詢問地轉向了身邊的師爺。

  師爺點點頭,「李二牛所述確是顧家堂屋風景。」

  顧家他倒是去過,四年前徐知縣初來鄉甯縣,曾宴請縣內名士大戶及有功名者,顧景崇當時已是秀才,便是他親自去送的請柬。

  徐知縣沉下了臉,更是嚴厲地看向顧景崇。「顧景崇,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有無辯駁之處?還是要本官再去尋來馬家賭坊的打手相詢?」

  顧景崇被堵得啞口無言,他憤恨地看著李二牛等三人,但更恨的還是元修,居然令他落入這般窘境。

  「是我做的又如何?」顧景崇心知狡辯無用,只好認了,卻又狡猾地道:「不過本人身負秀才功名,縣衙尚不可對本人用刑!」

  此話一出,圍觀群眾皆是譁然,王美秀更是咬牙切齒,與麥芽耳語道:「真過分,難道就沒辦法治這傢伙?」

  「元修既然敢告他,就一定有辦法。」麥芽也小聲回道。

  「你就對他這麼有信心?」王美秀狐疑地打量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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