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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當她經通傳進入後,赫然發現今日的早膳竟開在這個地方,費天、費雲昇與費瑾一人不少,而左億娘談笑風生地和他們一起共餐。

  顯然地,她被排擠了。

  費天見到她時,笑容有些尷尬。但左憶娘可沒什麼顧忌,笑得可開心了,至於費雲昇父子只是默默地吃著桌面上的食物,無悲無喜,不言不語。

  「妹妹,一大早你特地來姐姐的院子裡有事嗎?」

  月初勉力一笑。「昨夜相公沒回房,我擔心他,所以來看看,想不到今日早膳開在這兒了,我怎沒被通知到呢?」

  她控訴的這一切,根本就是左憶娘安排的,她早知月初會來,也會道出來意,左憶娘便抓著她的話柄,幽幽反擊道:「自憶娘回到府裡,相公也不過陪伴了我一晚而已,妹妹就不願了嗎?」

  那話之哀怨,仿佛受了天大委屈,邊說眼眶還邊泛紅,左憶娘裝可憐的演技,擺在京城也不輸給頂尖的戲子。

  「公公,你要替憶娘做主啊!憶娘沒有要離間妹妹和相公的意思,只是希望一家人能和樂沒有隔閡,所以才會努力和相公培養感情。如果妹妹不願,那我真的不知該怎麼辦了。」

  「月初與雲昇感情甚篤,要他們分房也不是那麼容易。」費天如今也隨著兒子叫起兒媳婦的小名,忍不住替月初說了句話。

  相較于左憶娘的柔弱,他心裡還是很欣賞月初這個能幹的媳婦。

  「但我畢竟是瑾兒的親娘啊!瑾兒也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左憶娘哽咽一聲地淚目望向費瑾,看得後者寒毛直豎。

  提到費瑾,費天便閉上了嘴。這正是他的心結所在,費瑾是費府未來的希望,而左憶娘是他親娘,這層關係是無可避免的。

  他擔心月初現在與瑾兒關係雖好,但未來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還能那麼全心全意的愛護瑾兒嗎?

  只有親生母親才會無條件替自己的孩子著想。也是基於這一點,費天對左憶娘的要求諸多忍讓,才會有今日早膳排擠月初的一幕。

  「我只是問個問題,並沒有希望府裡不安寧的想法。」月初差點沒翻個白眼。

  不過費天的為難之處,聰慧的她自然明白,這點她能體諒,但費雲昇與費瑾所表現出的事不關己與冷漠,卻讓她有些挫折與心酸。

  她相信費雲昇雖傻卻很明白,費瑾年紀雖小卻已懂事,在這種選邊站的時候,他們很顯然沒有選擇她這一邊,仿佛之前三人之間的融洽與和樂,都是他們父子的兒戲一般。

  左憶娘見她面沉如水,得意地道:「既然妹妹如此通情達理,那日後讓相公睡我這兒,瑾兒也由我教養吧?」

  月初祈求的目光望向費天,費天掙扎了一下,微微歎了口氣。

  「唉,月初,你就松鬆手,讓他們好好聚聚吧!」

  說的好像是她從中作梗似的,理智上雖知費天難為,但心中卻很難接受。月初神色黯然,只能無奈地道:「媳婦從未強迫相公與瑾兒做什麼,如果他們願意接受這樣的安排,媳婦自然沒有意見。」

  所以,決定權回到了費氏父子身上。

  「相公,瑾兒,公公都開口了,你們也不反對與我相處一陣子吧?總是在一個屋簷下,你們與妹妹也是隨時見得到的。」左憶娘表面說得好聽,卻在心裡冷笑。

  費天的表態無疑是她最大的助力,而她現在表現出她有左右費天的能耐,相信費氏父子會做出最明智的選擇。

  費雲昇眉頭皺了起來,心思單純的他根本不知道如何處理這種事,只能沉默以對,而費瑾見父親不說話,自然也不會主動開口。

  整個形勢看起來,就像費氏父子默許了左憶娘的要求。

  費天微松了口氣,也正中左憶娘下懷。只有月初,雖是倍感心酸與失落,卻也不願強迫費雲昇與費瑾。

  「對了,公公,還有一事。」既然情勢對她大大有利,左憶娘如何會不見縫插針。

  「怎麼說,憶娘也是府裡的大少奶奶,身上總不能太寒酸。不過這幾天來,媳婦想買些東西充門面,別讓人小覷了我費府,可這錢總支不出來。總管說,府裡金錢的來源是妹妹控管的,要我去找妹妹呢!未來我若要帶相公和瑾兒出去,替他們添點衣物,還得先問過妹妹,這是不是太過不方便了?所以——」

  「夠了!」這下連費天都覺得不太對勁。左憶娘似乎非常著急的想從月初身上得到主母的權力?

  他在費瑾一事上已然虧待了月初,生意是他自己交給月初的,暫時還不想有變動,免得真的令這個聰明伶俐的二媳婦心寒。

  「這件事晚點再說,前些日子因為府裡的蔡總管出了點事管,我記得你的月錢還比月初多呢,在新總管完全掌握情況前斷然道。

  「原來有這層因素,憶娘知道了。」左憶娘乖巧地答道。

  不過她眼中閃過的精光,卻沒有逃過月初的眼。

  這是第三個,還是第四個夜晚,月初沒有與費雲昇同房,更甚者,她和他們父子見面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得出來。

  不用多想,這一定是有人阻撓,但她不明白的是,當初左憶娘回來,她從來沒有刻意阻止過費雲昇父子接近她,總任由一切順其自然發展,該有的親情總會再萌發。

  可是左憶娘似乎很急,採取了外柔內剛的兩面手法,硬是隔離了她與費雲昇,讓他們兩人無法相聚,這幾乎是排除異己的動作,甚至得到了費天變相的支持。

  費雲昇的態度也讓月初很是失望。依他的任性與自我,若是硬要見她,一哭二鬧三揍人沒人能攔他,這裡又是費府,左憶娘不可能不讓步的,可是他卻依著左憶娘,帶著費瑾一步步的遠離了她,這是不是能解釋成,他對左憶娘的夫妻情分,其實比她想像的重多了?

  而她似乎也把自己在他心裡的分量想得太過重要了。

  下午,費天特地來到書房,婉轉地告訴她,希望她放寬一點對左憶娘的經濟限制,讓她支錢的額度能大一點,否則成天吵也不是辦法。月初聽得有些心灰意冷,一方面是怨費天將事情交給她,卻又不信任她。,另一方面,左憶娘領的月俸比她還多的,這個月的銀錢月初不只事先支給,還多加了一些,但左憶娘卻一直嚷著錢不夠用,一步步的要蠶食鯨吞她手中的權力,而費天竟也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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