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飛帆 > 給你我的心 | 上頁 下頁 |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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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上次是什麼時候?我忘了。反正,你以後就叫我恬恬好了!現在,什麼都不許想,快睡覺!」 謝語恬吐氣如蘭,溫暖的氣息撓得他的耳垂癢癢的。耳鳴聲淡去了,淩希沉沉地閉上了雙眼。「恬恬——恬恬——」這個名字一直出現在他的夢裡。那是一個甜美的夢。 接下來的日子,淩希的狀況一天比一天好。醫生說得沒錯,他的體質很棒,很快就從那可怕的打擊中漸漸恢復過來了。 謝語恬除了在淩希住院的前三天病情比較嚴重的時候請了三天假之外,以後的日子每天都很規律地來探望他,中午和晚間各一次,中午半個小時,晚上2個小時。她來了也不多說話,不是帶點奇奇怪怪的東西給淩希解悶,就是凶巴巴地監督他吃飯。在其餘時間裡,她儘量不讓自己閑下來,以免和淩希陷入四目相對的尷尬曖昧局面。 淩歌派來醫院照顧淩希的手下是個外號叫「小老鼠」的20歲左右的大男孩子。他很機靈,看得出淩希和謝語恬的關係非比尋常,但是,又好像沒有到男女朋友的地步。說到這個,小老鼠心裡可是一清二楚呢:哪有親密的男女朋友一見面就臉紅的?但是,那個漂亮的律師小姐可真不錯,在淩二爺住院初期經常嘔吐的時候,她居然不怕髒,幫他擦臉收拾呢!說實在的,這樣端莊美麗賢惠的小姐到哪兒找?好,這個月老就讓他小老鼠來做好了。 於是,小老鼠成天在淩希耳邊嘮叨,謝語恬如何如何的,然後,又找准機會和謝語恬說淩希的長處,在他嘴裡,他家二少爺簡直是天下無雙的用鑽石雕刻成的好好男人。 謝語恬對小老鼠的那個小小算盤早就了如指掌了,她為這個大男孩的苦心暗笑不已,表面上還是裝出一副不知就裡的模樣,至於淩希呢?他何嘗不知道小老鼠的良苦用心,只是……只是,唉,每每想到此,淩希總是無可奈何地歎著氣。 淩希還有一個多星期就要出院了。這天,謝語恬沒來,第二天,她也沒有來。難道,她看到我身體好多了,覺得義務盡完了?淩希苦悶地想著,心情降到了冰點。 第三天,肖鈴童來到了病房。她友善地沖淩希笑了笑,「很悶嗎?我陪你出去散散步好了。」話語間一絲陌生的感覺都沒有,好像她和淩希是多年的老朋友似的。 還沒等淩希作出反應,她就自作主張地揭開淩希身上的被子,要把他攙扶下來。那動作又麻利,又讓人無法抗拒。淩希看著她那張俏皮可愛的臉,乖乖地站在了地上。 看到淩希不算十分穩當的步子,肖鈴童不滿地皺起了眉頭,「那個恬恬也真是的,天天來這裡,就是不曉得帶你出去散散步。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是有益於身心健康的!」 淩希本能地想問她為什麼這三天謝語恬都沒有來,但是,話到嘴邊,他又咽了下去。畢竟,謝語恬喜歡的人是肖鈴童的老公,這樣問她還是不太好。 醫院下面的庭院裡靜悄悄的。但是,肖鈴童的到來打破了這裡的寧靜。她的話挺多的,但是絕對不是那種卿卿喳喳的麻雀類型的女人。她身上有一種特別的魅力,非常容易讓自己的快樂感染身邊的人。 淩希想起了謝語恬。謝語恬和肖鈴童是兩類人。但是,謝語恬本身卻很複雜,無法簡單地將她歸類。她有時候很恬靜,有時候又很活潑;她勇敢堅決、重友情,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 唉,原則……想到這裡,淩希又歎了口氣。如果,如果她不是這麼黑白分明、講原則的話,他是否會有機會成為她身邊的男人呢? 「怎麼了?這麼好的空氣你還歎氣?」肖鈴童側過頭來,沖他甜甜一笑。 一陣風吹過,肖鈴童身上寬鬆的醫生袍向身後飛揚了起來,勾勒出身體的曲線。淩希的視線忍不住在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停留了片刻。 察覺到淩希的目光,肖鈴童登時羞紅了臉。她趕忙轉過身,整了整醫生袍。淩希怔怔地發呆:方羿風和肖鈴童夫妻倆連孩子都有了,那麼謝語恬對方羿風的愛豈不是機會更渺茫了些?恬恬她一定苦惱,唉,恬恬…… 「在想什麼?」肖鈴童冷不了地問了一句。 淩希衝口而出:「恬恬她……」 「哈哈哈,」肖鈴童笑了起來,「怪不得一副傻兮兮的樣子呢,原來在想她!那個傢伙只是出去一個星期而已,怎麼了,這樣就等不及了?」 淩希一怔,「她去哪裡了?」 「她出差公幹了。你不知道?」肖鈴童一臉愕然,「那個小丫頭還一再叮囑我,在她不在香港的這段日子裡,要我多多照顧你的。」 「她要你照顧我?!」淩希的嘴巴張得可以塞進一隻拳頭。他怎麼也想不到,謝語恬居然對他的事這麼放在心上。 「不然你以為我會站在這裡?!」肖鈴童狐疑地打量著淩希,「你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嘛。明明是恬恬送你進醫院的,她急得什麼似的,就是不許我向你提她的名字。可是她後來又一點不避嫌地天天來看你……唉,你們倆談戀愛,怎麼就是那麼彆扭哇。算了,算了,不管你們了!」她惱火地擺擺手,大步向前走去。 淩希心中一片黯淡:我們怎麼算是談戀愛?恬恬是另有所愛啊。這個女醫生怎麼這麼遲鈍哇,人家可是喜歡你家的老公耶!你家老公也對她不錯,上個月還幾乎天天接送她上下班的……唉……」淩希長歎一聲,忽然有了一種和肖鈴童同病相憐的感覺。可惜肖鈴童一點異樣的感覺都沒有。 正在信步而行的肖鈴童忽然看見了什麼,興高采烈地飛奔起來。猛地,一聲怒吼響了起來:「鈴童!你給我站住!」 肖鈴童硬是把腳給釘在了地上。一個男人飛快地跑到了她面前,一張周正的臉龐,立體感十足的五官,正是她的丈夫方羿風。他氣衝衝地責備肖鈴童:「你幹嗎又跑了?你懷著孩子,知不知道?怎麼老是讓人擔心?!」 肖鈴童一臉委屈,小嘴噘了起來,「我是醫生!我知道好歹的。人家看到你,心裡高興嘛……你、你、你,大木頭!一點情趣都不懂!」黃豆大晶瑩的淚珠懸在她眼眶裡,晃啊晃的,肖鈴童越說越氣,伸出拳頭擂鼓似的捶著方羿風寬闊的胸膛。 「好了,好了,」一看到嬌妻開始使小性子,方羿風就沒轍了,他的口氣以驚人的速度軟化了下來,「童童,別生氣了,是我不好,我不該吼你的。我、我這也是擔心你呀!」 肖鈴童眼眶裡晃蕩的淚珠恰到好處地滑了下來, 「死羿羿……啊,你不是死羿羿,你是臭羿羿!」她猛然想起自己的丈夫是個重案組督察,天天在生死線上打滾,「死」這個字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驚心動魄了。想著,想著,她的淚珠兒掉得更凶了。 方羿風怎麼會不曉得妻子的心思呢?他趕緊把肖鈴童摟在懷裡,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她隆起的小腹,「好童童,我可是一點也不臭喔,不信,你聞聞好了。」他忽地垂下頭,輕輕咬了一下肖鈴重的耳垂。 「啊!壞羿羿!」肖鈴童把臉埋在方羿風的懷裡,一邊嬌俏地笑著,一邊老實不客氣地在他衣服上擦著自己臉上的眼淚和鼻涕。 「啊,我的童童……」方羿羿呢喃著,輕吻著自己的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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