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我的心(25)_飛帆

二十五

　　完全被當作隱形的淩希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對琴瑟和諧、旁若無人的夫妻倆親熱。這時候，誰相信這兩個人，男的是警察，女的是醫生？兩個人一口一個「羿羿」、「童童」的，聽得淩希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看來，愛情使人智力下降這句至理名言真是沒有說錯。

　　淩希的臉有些紅了，他走也不是，站也不是，非常不好意思，只得把臉別了過去。他現在弄明白了一件事，方羿風最愛的是她的妻子，而且只愛她一個人；他的妻子肖鈴童也一樣。比起方羿風對待她妻子的那種幾近弱智的熱乎勁，方羿風對謝語恬的態度就再清晰不過了：雖然也是很親密，但是他總是很有風度的，就像一個大哥哥一般。謝語恬絕對只是單戀罷了。

　　想到這裡，淩希心中一陣感傷。恬恬是單戀又怎麼樣？講原則得幾近固執的她，是不會接受我的。而且，她一直對我沒有一個好印象。是不是該告訴她我的良苦用心呢？但是，這樣會不會給恬恬帶來壓力，讓她討厭我了呢？淩希心亂如麻，苦惱不堪。

　　良久，那對纏綿的鴛鴦才意識到旁邊有人。方羿風趕忙鬆開了肖鈴童，清清嗓子，換了一個表情，故作鎮定地說道：「你的傷好多了吧？」

　　淩希有些尷尬地回答道：「嗯，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肖鈴童訕訕地笑著，緋紅著臉支吾道：「我還有點事。」然後一溜煙地跑了。她身後再次響起了方羿風的怒吼：「童童，別跑！」

　　偌大的庭院裡剩下了兩個大男人。淩希躊躇著，他想和方羿風談談謝語恬，但是卻不知道從何處人手，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想了好一會兒，他才訥訥說了一句：「你和肖醫生的感情真好。」

　　方羿風帥氣的臉上神采飛揚，得意之情溢於言表。他輕笑一聲，「你對我們恬恬也不錯嘛。」他指了指淩希頭上密密匝匝的白色繃帶，眼裡滿是善意的玩味之情。

　　看到方羿風一副渾然不知的樣子，淩希再也抑止不住了，他不顧一切地說：「謝語恬喜歡你，你知不知道？」

　　方羿風瞪大眼睛盯著淩希，那神情好像在看馬戲團的猴子一般。「當然知道啦！」他斬釘截鐵地回答。

　　「那你為什麼……」淩希一時語塞，他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描述現在的狀況，一把無名火熊熊地燃燒了起來。他空前地厭惡起眼前的這個警察來。

　　「我怎麼了？恬恬和我是青梅竹馬，我保護她是天經地義的，她當然喜歡我啦！」

　　「你既然有太太了，就別玩弄恬恬的感情！」

　　「你胡說些什麼！我對恬恬當然是很認真的……」方羿風頓了頓，「慢著，你……你不是以為恬恬愛的人是我吧？」

　　「難道會是我嗎？她親口告訴我的！方羿風，你也太遲鈍了！」淩希氣急敗壞地指責著方羿風。

　　方羿風愣了兩秒，然後用三秒鐘使勁地眨了眨眼睛。最後，他猛地大笑了起來，那驚天動地的笑聲把庭院裡的靜謐一掃而空。

　　「你笑什麼？」淩希惱羞成怒。

　　方羿風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喘息著說道：「遲鈍的人是你，淩希！你這些日子把恬恬的生活弄得天翻地覆的，居然自己都察覺不出來嗎？你想想，如果恬恬對你沒有好感，她會風雨無阻地天天來看你嗎，而且不怕苦不怕累的，一呆就是一個鐘頭以上？如果她不喜歡你，會允許你叫她恬恬嗎，會一與你四目相對就臉紅嗎……她為你亂了方寸！唉呀，淩希，虧你還是個成年男人，怎麼這點敏感度都沒有？你真呆得可以！」

　　「但是、但是她親口告訴我，她愛你的……」淩希迷惘地看著又好氣又好笑的方羿風，腦中一片空白。

　　「那個臭丫頭，居然把我拉出來當了幌子。淩希，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個性。她絕對是在肯定你沒安好心的情況下，被你的愛情攻勢逼得喘不過氣來，又生怕她自己不顧一切地愛上你，才猛地把我拋出來，當作一堵保護牆的。」

　　「但是，我有一種感覺，她對你的感情不是普通的好朋友的感情……」

　　「當然不是普通的，我們是最親密無間的摯友！沒錯，我不否認，在一段時間內，她對我有了些懵懂的情愫，以致在我新婚的那段時期，她對我的妻子總是很客氣、很生疏的。不過，小子，自從你出現以來，這一切都變了樣。恬恬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把我拋到腦後去了，」方羿風神秘兮兮地伸出食指，向淩希搖了搖，「知道嗎，在你受傷的那個晚上，她為你流的淚水，比這20多年來，她為我哭的眼淚加起來還多得多！」

　　淩希目瞪口呆地站著，無法順利消化方羿風的話，他忽然又有了昏眩的感覺。在迷迷糊糊間，他聽到了方羿風鄭重的聲音：「現在，我把你曾經說過的一句話還給你：如果你傷害了恬恬，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謝語恬風塵僕僕地回到了香港。出了機場，已經是淩晨2點了。她皺著眉頭，好不容易才把去醫院看淩希的衝動按了下來。但是，儘管如此，她心中還是禁不住翻來覆去地想著：還有一個星期就要出院了，不知道淩希的身體現在怎麼樣了呢？

　　正在心神恍惚之際，她那剛剛才開機的手機響了。謝語恬笨拙地掏出手機，一個令她朝思暮想的聲音竄入了她的耳際：「嗨！回來了？」

　　謝語恬的心砰砰地跳動著，淩希的聲音在靜默的淩晨聽起來很性感。她張著嘴，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淩希。在法庭上滔滔不絕的謝語恬檢控官終於體會到了詞窮的感覺。

　　「飛機晚點了吧，累不累？」淩希再次溫柔地問道。

　　「嗯，有點……」謝語恬的聲音聽起來軟綿綿、酥麻麻的，一副小女人的嗓音。

　　手機那頭，淩希呼吸的聲音加重了些，他微微責備道：「那還不趕快回家？！」

　　謝語恬不由自主「嗤」的一聲笑了起來，「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趕快回家？」她截住了一輛計程車。

　　淩希沒有回答謝語恬無關痛癢的問話。他很默契地在謝語恬忙碌的短暫時間裡保持著沉默，當察覺到謝語恬終於舒舒服服地坐在了汽車裡時，他才輕輕地說了句，「恬恬？」

　　「嗯，我在聽。」謝語恬不出聲地笑了。

　　「我、我有……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淩希有些底氣不足。

　　謝語恬沒有出聲，用沉默來鼓勵淩希說下去。

　　淩希沉吟了好一會兒。驀地，他迸出幾個字來：「恬恬，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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