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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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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大衣,嚴肇雎握緊她冰涼的小手,推開香多涅的門,兩人一同走向外頭的馬路。 「很冷是不是?你的手很冰。」他關心的問。 她一時間說不出回答,只是傻氣的搖搖頭。許久十開口,「你去哪裡了?早上我醒來,沒看到你躺在床上靜養,我好擔心。」 嚴肇雎沒有回答,只是淺淺的低笑。 「傷勢怎麼樣?要不要緊?你該休息的,怎麼可以貿然的離開?還在香多涅喝了那麼多咖啡?」 不知怎的,她竟有想哭的情緒,越是想要壓抑,就越難以控制。 荒唐,她該不會是愛上了這個異鄉偶遇的男人吧!她低下頭回避著她的狼狽。 「還喜歡威尼斯嗎?」嚴肇雎體貼的故意忽略她的異狀問。 「嗯,喜歡。」她壓抑著鼻音。 「這幾天在威尼斯有什麼心得沒有?」 「雨很多,水很多,巷子多、船很多……什麼都多,而且地圖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怎麼看。」語氣有些撒嬌似的埋怨。 「呵呵,沒聽人家說過嗎?在威尼斯,地圖是最沒有用的東西,你永遠也找不到和地圖上一模一樣的道路,只要一離開大水道,你很快就會迷路了。」 「嗯,的確是如此。」 「你說你從臺灣來的?」 「嗯,高雄,在臺灣的南部。」 「為什麼來威尼斯?除了觀光旅行之外,為什麼來到威尼斯?而且還有想要躲避的人?」嚴肇雎問。 「為了抗拒一樁我不喜歡的婚姻,所以在訂婚前,我逃跑了。」她很誠實。 「婚姻?」嚴肇雎很詫異。 無奈的睨他一眼,「你以為我還是個未成年的小女生嗎?我已經研究所畢業了,總之是個說年輕不年輕、說老不老的尷尬年紀。」 「那個女人是誰?昨晚你在舞會上躲避的人。」 「跟我有婚約的人的妹妹,理論上是未來的小姑。」 「那的確該躲,要不然,你只會落得被拎回臺灣的命運。」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她沒好氣的咕噥。 「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不好嗎?為什麼你不喜歡?」 「他家世很好,是大藥廠的小開,比起我好上千百倍。但是他是個很恐怖的男人,不高興的時候還會掐人脖子。這讓我覺得恐懼萬分。你說,我怎麼可以跟那樣的人在一起廝守終生?我心裡很清楚,他不是我的真命天子。」她語氣篤定。 嚴肇雎聽得不由得擰起雙眉,怎麼會有人對她這麼粗魯?她是個嬌弱可人的女孩,該是被人呵寵的寶貝呀!他真想把那只曾經掐在她脖子上該死的手給扭下來。 「光誇對方家世好,你的家世不好嗎?」 「稱不上好,就是平凡,我只是一個鎖匠的女兒,比起對方,怎麼看都是高攀了。」她自嘲的笑了笑。 「唔,鎖匠啊!下回我的鑰匙掉了,再請你好好表演一下鎖匠女兒的身手。」 他幽默的說。 「嗯,這當然沒問題,只要給我一把斧頭,我一定可以把上鎖的門劈開。」她也跟著調皮起來。 「如果他不是你的真命天子,那得什麼樣的人才是?」 「溫柔的人,一個溫柔又溫暖的人。」她真摯的說,手不自覺的握緊他。 發現自己說了太多關於自己的事,卻對他的一切一無所知,裴香堤連忙反過來迫問:「你光會談論我,現在該換我問你,你是誰,是做什麼工作的?」 「嚴肇雎,一個住在義大利的小小家庭醫師。」 「你結婚還是未婚?」她把梁菲倚的問題拿來權充借用。 「未婚且單身。」 她勾起一抹滿意的微笑,再接再厲的問:「為什麼單身?」 他略微遲疑了一下,搖搖頭,「因為單身所以單身。」 「胡說,這個回答有敷衍的嫌疑。」她難忍好奇的問:「說說看,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那你來說說,我該喜歡什麼樣的人?」 「嗯……」她愣了,卻也認真的思索起來。 什麼樣的人會幸運的得到他的喜歡? 長髮,高姚、美麗、聰穎、可人……所有的模樣、詞匯都在她腦海裡飛掠的閃過,但卻沒有一個是跟自己形象相符合的,為此,她沮喪的把大半的臉縮近紅色圍巾裡,似乎很懊惱。 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像她一樣的中長發行不行?像她一樣的嬌小行不行?像她一樣的清秀行不行?像她一樣的…… 她不是一個會藏心事的女孩,若是,也是個技術拙劣的女孩,那張臉寫著滿滿的想法、念頭,教人想不知道都難。 「看,沒有這個人吧!」「嚴肇雎莞爾的望著她的若有所思。 「當然有,應該是各方面都很棒的人,只是我不知道怎麼形容罷了。」 哎呀!真煩,感覺那個適合他的人跟自己差好多,早知道就不問了。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帶著她在大水道旁漫步。 聖誕節這樣的節慶對他來說好奢侈,悠閒更是一種恩賜。他在猶豫,是不是該貪心的要求上天賞賜他一個女孩,一個愛圍著紅色圍巾的女孩。 這是他三十多年來第一次萌生的念頭。過去,他為了夢想,拋棄犧牲許多,但是,偶然遇上了裴香堤,他平靜的心竟然開始蠢蠢欲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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