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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不知道?」她當街大叫,「裴香堤,這天上掉下來的俊俏男人,你竟然對他一問三不知?」氣得直抓自己的頭髮,「我真是白告誡你了,你竟然還是忘記我們此行的目的跟任務。」

  裴香堤沒有搭腔,默默的在心裡關切著嚴肇雎的傷勢。

  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情況是不是一切穩定?為什麼早上他就消失了?不知道他跟那樁擅闖的事端有沒有關聯?

  一思及此,她就整個人恍恍惚惚,恨不得能馬上見到他。

  「菲倚,你今天不跟林次安去玩嗎?」

  「要啊!」她沒好氣的說。

  「那你快去吧!別管我了,我想要回香多涅再睡一會。」

  「次安說要帶我們一塊去搭貢多拉船的,你不去嗎?」

  「你們約會我當什麼電燈泡?還是你跟次安兩個人去就好,我回香多涅。」

  說完,不等她再有異議,裴香堤已經轉身往原路走回去。

  「怪了,這傢伙幾時變得那麼愛睡覺?大老遠跑到威尼斯來睡覺,真是不懂她。」梁菲倚原地嘀咕著。

  確定自己不在菲倚的視線範圍,裴香堤馬上拐了一個大彎,從聖馬可廣場旁邊的小巷快步離開。

  有時一急,地上的水花還會被她的步伐濺起,現在的她一心一意地只想見到安然無恙的嚴肇雎。

  她循著記憶中的方向,回到昨晚的地方,然而緊閉的門任她如何拍打,始終沒有人回應。

  「嚴肇雎,嚴肇雎——是我,我是裴香堤,你在嗎?」她不斷的朝屋裡喊著,幾度趴到窗櫺上,眯著眼睛,想要看看裡頭是否有人走動。

  他不會又發生意外了吧?「洛齊,洛齊——」一急,她連那個初初見面的壞脾氣醫生的名字也喊了。

  沒有回應,老半天過去,周遭靜謐得只剩下她一個人的呐喊。

  他去哪裡了?難不成他就此消失?

  裴香堤失落的坐在門前的階梯上,不知如何是好。

  她仰望著威尼斯陰霾的天際,卻莫名的想哭,不知道自己這樣牽牽掛掛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該死!嚴肇雎,你為什麼要突然出現在我的人生裡?如果你不能停留,就不該出現!」她情緒大壞的責怪起他。

  曲著身子,她沮喪得把臉埋進冰涼的手掌心裡,許久許久。

  「咦,我的手環呢?」她終於注意到手腕上的空白,香多涅夫人贈與的貢多拉船手環不知何時離開了她的手,她張看著四周,卻沒有看見她的手環。

  遺失了,她的貢多拉船手環遺失了……就如同嚴肇雎一般,徹底的遺失了。

  直到天空又不賞臉的落起了細雨綿綿,她失望的離開這個地方。臨去前,還幾度回首顧盼,緊閉的門扉依然沒有走出那個男人。

  「笨蛋!裴香堤,你真是笨蛋!天字第一號大傻瓜,幹麼掛心耶個傢伙?」她咒駡起自己。

  回到香多涅,推開門,毛球露露張著它的大眼睛,一馬當先的沖了過來,裴香堤彎下身於抱起露露,毛茸茸的它,讓她失落的心情暫時得到撫慰。

  「你終於回來了!」身穿和服的裕子踩著碎步,滿懷笑容的迎上前來。

  「是,夫人。」

  「快來,下午有個男士到香多涅來找你,可是偏不巧,你出門去了。」

  「誰?是誰?他有沒有說他是誰?」放下毛球露露,她激動的拉著裕子的手問。

  「喝了一下午的咖啡,喏,就坐在餐廳的角落。」裕子指著餐廳裡十分隱匿的一個位置。

  黑色大衣隨意的披掛在椅背上,男人的背影十分熟悉,他正擎起瓷杯,默默的喝著一口又一口的黑咖啡。

  許久,他看看手腕上的表,似是覺得耗費太多時間,付了賬,伸手抓起大衣,轉身離開舒適的椅子。

  一轉過身,他看見了站在餐廳人口處的裴香堤,依然蒼白的臉毫不吝嗇的露出一抹微笑,旋即不假思索的踩著步伐朝她走來。

  裕子默默的退開了,留下愉快的相逢給這兩個人。

  「真的是你,你怎麼來了?」驚喜之余,裴香堤忍不住鼻頭酸。

  為什麼來香多涅等她?或許,他也想厘清自己是信任,抑或只是憐惜?

  「要不要出去散步?」嚴肇雎問。

  裴香堤狠狠的點頭。生怕他會突然反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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