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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有這麼厲害的大哥罩我,我哪會有什麼事情?彎彎笑得含蓄。

  傻丫頭,梅步樵又恢復了幽默的天性,他摸摸彎彎的頭,還擰擰她的腮幫子,接著,他從腰間拿出一串珍珠,遞上了彎彎的手心處。丫頭,這是我們家自己的珍珠,雖然比不上銀燦月光珠的神奇,但是,這可娘留給我的遺物,她希望能交到兒媳婦的手裡。

  不!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要。彎彎一聽,連忙又將珍珠塞回他手裡,接著又說:我們不過是演戲,你要娶的人是白姑娘,這珍珠該送給她才是。

  我就說你傻嘛!今晚跟我成親的人是你,要是你不戴上這珠子,我爹一定會起疑心的。來,我幫你戴上去。說著,梅步樵逕自來到了彎彎的身後,伸出雙手,珍珠輕柔地戴上她的脖子。

  好吧!那我就先戴著,以後再還給好你了。彎彎老覺得頸後有陣陣熱氣吹上來,搔搔癢癢的,感覺挺怪異的。

  這珍珠是你的,永遠都是你的,不許再還我了。不知怎地,他就如此脫口而出了。

  大哥,大哥,你在幹嘛?彎彎覺得梅步樵的一雙手已經遊移上她的胸前。

  不過,此刻的梅步樵卻完全聽不到,因為,他所有的情欲都讓彎彎那粉頸給挑了起來,就像是隱忍已久的一股力量,瞬間被引燃一般,轟地一聲,他心底的城堡頹然傾家蕩產倒,那是他為白姬冰特地築起的一道牆,而今,卻輕易地在彎彎的甜美中豎起白旗。

  梅步樵忘形地吻著她的頸,再順著她的耳垂,吻上了她如櫻桃般鮮嫩的唇,他用他一貫的熱情,愈來愈放肆地,將彎彎吻得透不過氣……

  最後,他索性一把抱起彎彎,雙雙滾上了床去。他閉起眼,恣意地聞著彎彎身上的麝香氣息,淡淡的、柔柔的,像她的個性、她善良的心。梅步樵已經無法自已,他微顫著手,輕輕地解開了彎彎胸前的衣襟,而他的手輕柔地探進去,多麼自然的行徑,像是他也曾經如此對她溫存呵護……

  嗯、嗯,不要……彎彎一聲聲的呻吟,讓她的拒絕更隱了形,梅步樵的狂熱激情,不但重新挑逗著她天真的心,也讓她想起了那一夜的恩愛相許。不!他的相許,是給白姬冰的,她不過是她的影子,而這影子,當過一次就夠了,她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於是,彎彎一下子清醒了,她用力一推,把梅步樵推到了床的另一邊去。她喘著氣、紅著臉,捂著胸前的衣襟說:大哥,不要!你喝醉了。。

  啥?這……梅步樵讓她這麼一推,立刻也清醒了,他心中百般納悶著,自己為何會突然越了界線,失了兄長的分寸?

  大哥,你一定是喝多了。彎彎替他找臺階下。

  對、對,一定是的………他只好這麼說。

  是嘛!否則,你不會又把我當成是白姑娘的。柳彎彎備覺尷尬,卻不知如何是好。

  梅步樵也是同樣的失措,於是,為了避掉眼前的困窘,梅步樵索性告訴她,時候不早了,你早點睡吧!我出去走走。

  彎彎想問他,新婚之夜他要上哪兒去?不過,她沒問出口,只是安靜地替他開了門,送他出門口。

  對了!我曾經把你當成是她嗎?梅步樵聽到方才的話,覺得怪怪的。

  啥?沒……沒有,我哪裡有白姑娘漂亮,能讓你把我錯認為她呢!

  喔,那就好……丫頭……梅步樵欲語還休。

  嗯?

  沒……沒事,你睡吧!別等我了。梅步樵本想告訴她,剛才,他吻的是彎彎,他根本沒把她當成是白姬冰啊!是啊!他怎麼會突然糊塗了?竟然忘了他對白姬冰的愛?竟然會對彎彎有非分之想?

  不知是為了震壓他內心升起的道德感,抑或是要提醒自己對白姬冰的愛?梅步樵在洞房花燭夜的這一晚,懷著矛盾與自責的心,進了白姬冰那孤單的房間。

  昏暗的燭光,在梅步樵進了房的片刻後,終於滅掉了。

  彎彎一身紅色的新嫁衣,在黑夜寒風中,顯得格外悲滄淒涼。

  她就坐在白姬冰對面的那座涼亭內,眼睜睜地看著剛拜過堂的丈夫,進了另一個女人的房、滅了她房燈、上了她的床……

  就在此刻,她想起來那一首江采蘋的斛珠。原來,冷宮的滋味就是這樣?她拿下了那串掛在她脖子卻依然不屬於她的珍珠,看得發起傻來。

  桂葉雙眉久不描……何必珍珠慰寂寥……不知不覺的,她哼起這首小調,輕輕緩緩的,像是在抽盡她心底的悲涼,愈抽,愈像抽不完……

  原本停了的雪,又開始下了。飄呀飄的,配合著她唱的曲,多像是一場仙境飄渺的舞蹈。突然,她不顧冰冷的雪花,逕自在空無一人的花園裡跳起舞來,甩著那刺眼的紅袖金線衫,迎著漫天白如飛絮的雪花……她跳著、轉著,好個柳彎彎的洞房花燭夜啊!陪她的,卻只有的寒月與雪花飛揚。

  這樣也不算太壞嘛!至少,她可以用這樣的方式,來替自己的大婚慶祝。她決定要這樣一直不斷地跳著舞,她要一直跳著、跳著、跳著……直到,淚流幹的那一刻。

  不過,上天像是故意作弄她似的,這些淚流不盡,卻冰成了兩條冰柱,掛上了她的臉,成了她永遠也無法抹滅痛楚……

  第六章

  天剛亮。偌大的銀燦山莊,依然沉睡在銀色世界的天地。

  而梅步樵卻早就醒了,他醒在一種交錯複雜的情緒裡。他坐在床沿,安靜地凝視著白姬冰正熟睡的臉。這一切是怎樣開始的?他竟然在洞房花燭夜,跟另一個女人纏綿!

  不!姬冰不是另一個女人,她本來就屬於他的,而昨晚,也不是他們的第一夜,早在蝶戀樓的某一夜,她就將她的身子完整地交給了他。對了,一切就從這兒開始的,他想起來那一夜她背上的掌痕,遂關心地問了起來,但是,她卻笑說他是酒喝多了,胡言亂語。而她落寞的笑,本就讓他心疼,然後……她竟然掉淚了,一向堅強的她,就這樣撲進他的懷裡,嚶嚶啜泣……

  冰兒,我不會負你的,你放心。梅步樵想著昨晚的恩愛,眼中盡是溫柔。

  睡吧!小東西,你累壞了。梅步樵低下頭,想再親吻一下她光裸的背,卻突然頓了一下。他神色愕然地盯著眼前的雪肌發呆。怎麼……怎麼沒有掌痕?這……這是怎麼回事?他本以為白姬冰故意撒謊,好掩飾那一夜他倆的恩愛。

  懷著極為忐忑的心,梅步樵悄悄地退出房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半夜溜進房,等他占了便宜後,就消失得無蹤無影?倘若不是姬冰的話,那……難道會是……彎彎?梅步樵這一想,心口猛地一悸!他這時才想起彎彎的身影,經過了昨晚,此刻的她,不知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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