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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會是你嗎?傻丫頭。不知怎地,梅步樵一個心急,抬起腳步就直接朝新房而去。他的心思亂紛紛地,對於彎彎,他發現自己已經動了心……

  哈哈哈!梅老,你可等著抱孫子了!

  是啊!總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梅步樵才穿過回廊,就聽見一旁的客房中,傳來了陣陣的笑聲。他本想快速經過,免得讓他爹瞧見了,問東問西,好不煩人的。誰知,一個僕人剛好捧著臉盆出來,一見到他,就大喊一聲:早啊!少爺。

  咦?你……起這麼早啊?果然,梅劍書用懷疑的眼光打量著他,還好瞥到他沒整理好的衣裳,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對他說道:來!這位是王員外,跟我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了,你是該叫他王世伯才是。

  王世伯。梅步樵打量著眼前躺臥在床的老頭,覺得似乎在哪兒曾見過他。不過,既然他是老爹的老友,那肯定沒問題。

  你王世伯近來家中老小,全遭紫玉廬的暗算,只有他一個人身中毒傷地逃了出來。梅劍書說著。

  喔!就是鎮上那處大宅?梅步樵想起了與彎彎身陷密室的那一次。

  沒錯,紫玉廬的人不由分說地闖進來,見人就砍。還好我躲得快,才能趁她們不注意時,從密道跑出來。由於毒傷發作,我就在往銀燦山莊的樹林裡昏倒了,過了好幾天,才讓經過的樵夫發現,把我送來這……王員外解釋得很詳細,而他的臉色略有黑色的印記,不用猜也知道,那一定是紫玉廬留下的毒印。

  唉!王老,是我連累了你!你放心,只要我梅劍書在,絕不會再讓紫玉廬的人傷害你……梅劍書為瞭解老朋友的毒,消耗了相當多的元氣。

  咦!送是什麼味道?好香啊!梅步樵聞到一股清香飄滿了整間房。

  喔!這是我燒的薰爐,裡頭是我從東北帶來的麝香,怎樣?不錯吧?王員外說著說著,又發起咳來了。

  那……我就不打擾世伯休息了,我先回房了。梅步樵匆匆地告辭,就在父親自以為明白的眼光下,朝新房的方向而去。

  少爺,你?一位捧著臉盆的小婢,疑惑地盯著梅步樵,不明白為何他從外頭走進來?

  彎彎,喔不!是少夫人,她還沒起來嗎?這樣的稱呼,他突然覺得有趣。

  應該還沒吧!我沒聽見什麼動靜啊!

  來吧!臉盆給我,我自己端進去吧!他想給她個驚喜。

  吱地一聲!他輕輕地開了門,走進去。將洗臉擱在架上,然後再悄悄地走近床邊,卻發現那個傻丫頭竟然還穿著一身禮服睡得不省人事。

  梅步樵不忍將她吵醒,他安靜地蹲在一旁,欣賞著彎彎睡美人的模樣。她是半趴著睡,面向著他的方向,那一雙如月似水的眼睛,此刻卻成了下弦月,躲在長長彎彎的睫毛下,似有美夢暗藏。而他尤愛看她紅撲撲的臉頰,像水墨畫裡的暈染筆調,總能恰如其分地暈出該有的色彩,卻又不浮不誇地,帶出了整幅畫作的美感。

  丫頭,會是你嗎?如果是的話,我該怎麼辦?他又憐又愛地看著她,一隻手情不自禁地伸上前去,想摸摸她那紅撲撲的小臉蛋。哎呀,怎麼這麼燙?

  他一摸才知她發燒了,所以臉蛋才會紅得不像話。

  丫頭、丫頭,你醒醒啊!他搖著她的身體,卻愕然發現她的衣服全濕了,你就這樣睡了下夜?他一驚,立刻找出幹的衣裳,並替她解下了身上的新娘衣,想先替她換上。

  不料,梅步樵才脫下了外頭的那一件衣裳,卻又發現裡頭的襯衣也濕了,他不解地嘟囔著,怎麼搞的?去打雪仗啊?

  他一隻手扶著她,而另一隻手卻還在猶豫,該不該替她解下襯衣來。然而,他還來不及做好決定,卻愕然發現,有道掌痕隱隱約約地從透了的襯衣中透了過來。透進了他原本焦躁慌亂的心。他二話不說,立刻脫去她的襯衣,露出那一道明顯的掌痕,竟然跟他那一夜如出一轍!

  丫頭,是你?真的是你?他猛然地心口抽了一記,愣著凝望她好一會兒後,才萬分激動地將昏迷中的彎彎緊地抱在懷裡。丫頭,你怎麼這麼傻?怎麼這麼傻?

  他閉起眼,全身輕顫不停。他實在不能想像,這麼脆弱的傻丫頭,是如何讓自己熬過這段時期?她居然裝若無其事,而他卻在洞房花燭夜裡,將她一個人扔著不理?他想起了當日密道裡,她為他挨了九轉千蛛爪的情義;想起她為他捨命喝毒酒之情;他想起了她總是用那傻呼呼的表情,在他的身邊轉來轉去……而他卻在那夜,把她當成了姬冰,毀了她的清白身子?

  她連聲抱怨也不吭?依然對他如此的尊敬。

  梅步樵,你好殘忍哪!你好殘忍哪!他情緒激動地流著淚,是自責,更是為他的彎彎心疼不已。是的,他好心疼,猶如利刃割心……

  彎彎覺得自己好似飄上了雲端,輕輕地、浮浮地,也孤零零地。她飄呀飄地,飄到了一處大宅子裡,宅裡空無一人,但是裡面的陳設卻讓她似曾相識。

  這是哪裡呀?喂,有人在嗎?她正納悶著,一個轉身,迎面就對上一道黑影,還夾帶著肅殺的氣息。她來不及閃避,只覺得背後一陣椎心刺骨的痛,再來就驚覺自己的身子,正往半空中飛出去……

  啊!一聲尖叫,她就這麼從噩夢中驚醒了,不知身在何地。

  彎彎,別怕,我在這裡。梅步樵一個箭步沖過去,將驚悸猶存的她抱在懷裡,像個孩子似地,輕拍著背,安撫著她的情緒。

  大哥?過了好一會兒,彎彎才恢復清醒,她看梅步樵,又看看窗外的光景,突然,她緊張地跳了起來。糟了!我睡過頭了,該去像你爹請安哪!否則,他會怪我沒教養、沒禮貌、沒………

  你已經昏睡了兩天兩夜了。他看她這個模樣備覺心疼憐惜。

  喔。啥?我睡了兩天兩夜?!她仍是一頭霧水的樣子。

  你發高燒,全身濕透地躺了一整晚!梅步樵神色鬱鬱地望著她,眼光裡有種彎彎從未見過的柔情。他說:什麼不告訴我?這麼嚴重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彎彎一時間,讓他的神情給嚇到了,她不知道他到些什麼。

  要不是我替你換衣裳,你還繼續被蒙在鼓裡!他越說越激動。傻丫頭,你怎麼那麼傻?那一夜,你根本理我的……要不是我發現了你身上的那道掌痕,就打算這樣委屈自己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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