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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只是這次隻身來到江南,品味著一個人的寂靜,雖然有些孤單,卻讓他開始了某些事。

  或許,人只有在寂靜的時候才會和自己交談吧!

  而在這一段不經意的自省中,他才發覺,原來他比自己以為的更像他大哥,因為他們兩個人都在被滅門的那一刻起封閉了自己的感情,所不同的是他大哥戴的是冷漠的面具,而他用的卻是笑臉。

  「不愧是笑面諸葛,似是早料到會有我這個不速之客,連酒器碗筷都預先替小弟我備好了,果然是神機妙算,世事盡在你彈指之間。」一個聲音由牆外傳人,不多時,一位身著白衣的俊秀男子由高牆外一躍而入,瞬間大方的坐上了裴冷築對面的石椅。

  「白兄來者是客,愚弟以清酒小菜略盡地主之誼自是當然,若有不周到之處,還望白兄見諒……或我該稱呼李兄或是禦史大人呢?」

  裴冷築的話讓白衣男子微怔了一下,旋即又笑開了,「連這點你都知道了,這天下還有何事你不知呢?像賢弟這樣的人才是該報效國家,以助天威。」

  「過獎了。」裴冷築仍以一貫淡然的笑臉接下了白衣男子的讚譽,「人渺若滄海之一粟,愚弟非神非聖,何能知盡天下事?多是一知半解罷了,既稱不上賢也談不上什麼人才,且我冷竹島家規──凡我裴家之人一律不過問朝廷之事,是以不敢違。」

  裴冷築這話講得是客客氣氣的,但是有「智公子」之名的白守謙如何聽不出來他話中的意思。

  講明白一點,裴冷築的意思就是,只要他姓裴的一天,就不可能和朝廷有任何的牽扯。

  白守謙碰了這麼個軟釘子倒也不生氣,反正這事早在他的意料之中,這冷竹島的人是一個比一個難纏,連當今皇上都拿這些人沒轍,他本來就不以為他的話會有任何的效用,只是說來暖暖場的罷了。

  「鐘鼎山林,人各有志,為兄也不勉強。」

  「好說廣裴冷築向白守謙敬了敬酒,算是化去了剛剛些微的僵硬氣氛。

  「不愧是冷竹島,連這等上好的百年桂花釀都能輕易宴客,今天為兄算足賺到了。」白守謙品了一口白玉杯中的酒,不覺喜出望外的說。

  「此酒地窖尚有,若喜歡,則隨白兄之意喚人多取一些。」對這種事裴冷築倒不介意,冷竹島本就不是小門小氣之戶。

  「那就先謝過了,不過話說回來,賢弟不會不明白為兄今天的來意吧『!」好酒難得,入口自是芬芳撲鼻,回味無窮,不過君子飲酒是雅,淺嘗轍止,正事仍是不能忘,於是白守謙又將話題轉了回來。

  「白兄指的是玉笛子之事?」裴冷築是何等人物,哪會摸不出白守謙的來意。」

  「玉笛子劫鏢不是一天、兩天,大江南北的鏢局沒有不受其害,獨獨冷竹島能置身事外,這話說來總不免落人口實,賢弟以為呢?」

  「或許是因為冷竹島的貨物沒有玉笛子看得上眼的。」裴冷築對白守謙這蓄意的抹黑倒也不動氣,仍是他一貫的笑容,輕描淡寫的直指中心。

  「看來為兄是多此一舉,沒錯!玉笛子劫鏢是有他特定的目標,就是琅琊十二音玉。」

  「琅琊十二音玉?」裴冷築微一停頓,「你說的是傳說中可以相互共鳴奏出天樂的琅琊十二音玉?我以為這不過是傳說而已。」

  他記得在一本古書上看過,有十二塊依樂律十二律命名的美玉,分別是黃鐘玲、大呂瓏、太鐘淨、夾鐘琅、姑洗琊、中呂璨、葵賓琉、林鐘璃、夷則鑰、南呂玨、無射瑜及應鐘珩,是以有詞雲:「玲瓏鐘錚,琅琊璨璨;琉璃其鑰,須瑜其珩。」

  十二音玉若聚在一起,就會產生共鳴,不用人便能奏出絕美的音律,不過不以入而成樂之事委實太過玄妙,所以他只把此事當作迭聞傳說,沒想到是真有此事。

  不過,若是真有此事,他倒真想聽聽古人所描寫的幽若天女散下九重天之花,繽紛柔美的懾魂之樂是怎麼樣的樂章。

  「這就是十二音玉之一的無射瑜。」白守謙像是要證實他的話,由懷中取出了一隻深綠色的寒玉。

  「這是無射瑜?」裴冷築的眼睛閃過了一絲快得令人難以察覺的光芒,

  「這玉的形狀倒是挺特別的,那其他如黃鐘玲、大呂瓏是否也各有奇特之處?」他似是隨口問問。

  「這十二音玉其實完全一模一樣,其中的差別只在於顏色和溫度,黃鐘玲是暖玉且色近白,漸次顏色加深溫度變冷,至最後的應鐘珩時已成寒玉,且顏色墨綠近黑。」

  「你似乎對這十二音玉瞭解得不少?」裴冷築若有所思的看了白守謙一泊「那我對你的瞭解是否足以認定你對此事已開始感到興趣?」白牙謙不答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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