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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我想王丈外樹上的朋友可能對你手中的東西比我感興趣得多。」

  裴冷築這句話一出,同時嚇到了兩個人,一個是專心說明的白守謙,另一個自然是樹上的那個黑色身影。

  白守謙自認身手尚可,可是被人靠得這麼近而渾然不覺,直到裴冷築的出聲才回過神來,這樣的事實讓他臉上有些掛不住面子,連口氣都些微的沖了起來。

  「樹上的朋友偷偷摸摸的,實非君子之所當為,若有誠意,何不現身一見?」

  白守謙的話才方落,那黑色的身影竟以極快的速度欺身上前,瞬間,無射瑜已經易了手,白守謙心中大驚,眼看這黑影就要帶著無射瑜離去。

  這時只見裴冷築手中紙扇一收,一個反手奪回無射瑜並扣住了黑影的手,將黑影整個向後一扯,登時和黑影面對面。

  兩人的眸子一對上,就不約而同的頓了一下,裴冷築只覺得這既冷且清的脖子似乎有些熟悉,可是他又想不出自己曾幾何時看過這樣的眸子。

  一陣風吹了過來,站在下風處的裴冷築隱約聞到一絲香氣,那該是屬於女子方有的香氣……

  眼前的人是個她!

  「快摘下他的面紗,看看這個玉笛子是何三頭六臂的人物。」白守謙連忙向前,急於一探這強盜的廬山真面目。

  裴冷築另一手已欲揭去那層面紗,好一窺這女子的真面目,但在接觸到那女子似是從命的眼神,地利用身于隔住白守謙的視線,巧妙的把手中的無射瑜又塞回了那女子的手中,再作勢一推,讓整個情況看起來好像是那名女子自己掙脫了一般。

  那名女子微怔了一下,似是不能相信竟然會有這樣的轉變,但隨即縱身一躍,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裡。

  「你是故意的!」白守謙抗議的喊。

  明明就看到玉笛子已束手就擒,怎麼可能在一瞬間就帶著無射瑜離去,唯一的可能就是裴冷築放走玉笛子。

  「人有失手,若白兄認為我是故意的就太武斷了,你也看得出這個玉笛子的輕功有多高明,不是嗎?」

  裴冷築倒是推了個乾淨,反正沒證沒據,白守謙怎能奈何得了他?

  「你……」

  白守謙這下倒真是說不出一句話,看來這一次他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過,裴冷築的下一句話倒是燃起了他些許的希望。

  「放心!東西是從我冷竹島的地方失去,冷竹島自然替你找回來。」

  冬月即使回到了她在泣血林安身的屋子,握著無射瑜的手仍是不住的顫抖著,她死命的咬著下唇,怕是自己一松了口便會忍不住尖叫的擾了嬤嬤,更怕自己狂跳的心會就這麼的由口中沖出。

  她心中的激動不只是因為她又拿到了一塊音玉,也不只是因為剛剛一路上的狂奔和方才那千鈞一髮的緊急情況,最讓她害怕的是,她以為她的面紗就要被他取下,她的殘缺就要暴露在這個世上她最不想讓他看到的人的眼光之下。

  他!是他!是那個大哥哥!

  是那個地上輩子唯一夢想的男人,是那個用一支玉笛就收去了一顆情竇初開女兒心的男人,但……

  那已是遙若上輩子的事了。

  冬月顫著手把掌中的無射瑜放入由床底下拿出的小木盒,加上這塊無射喻,她已經拿到了八塊音玉,現在只差林鐘璃、夷則鑰、南呂玨和應鐘珩,她就找全了十二塊音玉。

  當她要把木盒關上的時候,一個東西碰到了她的手,她像是不能自製的將那段只剩一半的白玉短笛取出。

  她用力的握緊那僅餘一半的凝脂雪笛,直到整只手隱隱作痛,可是她卻渾然不覺,只因為她的心痛早就蓋過了一切。

  心?她還以為她早已沒有心了,一個連自己的存在都不在乎的人還在乎自己有沒有心嗎?

  揚起頭,她發出無聲的嘶吼,而許久不曾落下的淚也隨著夜風卷落掉入土裡。

  就讓她再好好的落一次淚吧!就只有今夜!

  她會確定自己的淚已流幹,而明天太陽升起後,她又會是那個生命中只有嬤嬤、音樂和復仇的孟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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