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杜芹 > 喜歡就吻我 | 上頁 下頁
二十三


  「你一直就對我很感冒,我也都知道,打從我來到繁葉山莊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很不喜歡我!喔!你別急,也先別不耐煩,給我一些時間,讓我把我知道的事都告訴你,如果到時你還是很討厭我,我馬上離開繁葉山莊,離開你的視線,好嗎?」楊恬如的聲音充滿誠摯的請求。

  「葉耘自始至終都知道我和為禹的事的。」楊恬如的開門見山,頗令她感到幾分意外的。

  為敏亮起無動於衷的冷酷表情,在心底暗暗地告訴自己,「不管她說了多麼動人的故事或理由,我堅決不軟化,對於一個蓄意傷害葉耘的人,我對她絕沒有所謂的友誼。」

  楊恬如見她不吭氣,自顧自的笑笑,繼續說道:「雖然這個暑假我們是初次相見,我卻早已熟知你多時了!我和葉耘一直很有做同學的緣分,大學四年我們不但同班,許許多多大大小小的分組實驗和報告,也常常被編在同一組,別的同學常常開我們的玩笑,說我們的巧合總比別人多一些。老實說,曾經有一陣子,我瘋狂的迷戀著葉耘,想盡所有方法給他暗示,甚至明示,他總是一笑置之,讓我又懊惱又難受,然而對於別的女同學的表示,他也同樣一笑帶過,一度我還以為他是同性戀,所有的女孩對他都不具吸引力呢!直到有一回我藉故向他借筆記本,從筆記本裡掉出一張小紙片,上面寫滿了一個顯然是女孩子的名字,我才知道他原來正常的很,沒有多看他身邊的女孩一眼,是因為他心中早有了個人。」

  為敏仔仔細細的聆聽著,有一點動容,她從來不曉得葉耘在學校的事!他們相處時,多半是她唧唧咋咋個沒完沒了,她突然憶起有一回葉耘對她談起大學中的各種舞會與聯誼的事,她霸氣而蠻橫的阻止他的發言,「不要對一個高中生,特別是每天過著上課,念書,考試的單調枯燥生活的高中生談你多彩多姿的大學生活,這很殘忍也!根本就是一種精神虐待。」

  她突然想起,自從那次她的抗議後,葉耘再也沒有在她面前提到過他學校的種種,為敏有一些感傷,她自詡和葉耘最是意氣相投,最是相好,卻是他單方面的遷就她,照顧她,疼惜她;而她卻從來沒有主動去探問他的生活,去分擔他的喜怒哀樂,連他偷偷喜歡的這個女孩,她居然都不知道!不能當他的軍師!

  不過,也許葉耘根本就不願意告訴她,有這麼個可人的女孩存在,她的腦中又浮現出更久以前的一段往事——那時的葉耘尚在念高中,有一年回繁葉山莊,一位很喜歡葉耘,又神通廣大的女孩子,竟然查出繁葉山莊的地址,寄了封文情並茂的情書給葉耘,只是那封堪稱情書大典的最佳模範作品,還未到達葉耘的眼中,就被她撕了個稀巴爛,兼又教訓了一頓,「做學生的不好好念書,談什麼戀愛!」

  葉耘對她人小鬼大的教訓,只是溫和包容的笑笑,倒是幾個堂兄弟可把她罵慘了!直說他毀了葉耘最重要的第一回合戰利品!

  楊恬如柔柔細細的聲音再度飄散開來。

  「當然,在有點失望的情緒下,我不免對這個佔據了葉耘所有心思的女孩,開始好奇起來,於是用半開玩笑,半戲謔的方式去詢問他,他只是抿著嘴,淺淺的笑著,要回紙條,什麼也不加解釋,我則以為他已名草有主;對於其他對於葉耘落花有意的女同學們呢,免費奉送這則悲傷的新聞,雖然一時之間,破滅了許多人的深情夢幻,卻也替他省去了不少的麻煩呢,嚴格說起來,他還要感謝我的雞婆多事呢。」楊恬如陷入回憶之中,兀自笑起自己當初的稚氣。

  為敏沒有吭聲,楊恬如舔舔唇,又繼續說道:「這個葉耘心中的神秘女郎,一直都沒有出現,熟知這件事的同學們,則每每說葉耘太小氣,不肯將自己的心上人帶來班上,讓大夥瞧瞧,有一次,我和他留在實驗室中,等待試驗的結果,我則又拿這件事調侃他,他默默地記錄著試驗的數據,忽然冒出一句:『能盡情釋放心中的感覺,談場刻骨銘心的愛情,該是最幸福的罷。』他說話的語氣淡淡的,可是不知怎麼的,我就是感覺到他心中的女孩子,一定因為著某種因素,不能和他在一起,我猜了十七,八種原因,已嫁作人婦啦,不喜歡他啦,遠在異鄉啦,甚至連兩家是世仇,這種現代版的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劇情都出籠了,他只說我想像力太豐富,再沒透露什麼。我想既然他如此不願意說明,或許真的是一樁完全絕望的感情吧,便絕口不再揭人傷心處,直到有一天,有個女孩子到學校來找葉耘——」楊恬如停頓了一下,又潤了潤有點乾燥的嘴唇,別有深意的看了為敏一眼,令她不由自主的驚跳了一下,心揪緊了起來。

  「我聽見了那女孩在招手叫他,而他亮起平日難得的燦然笑容,應了一句:『為寧!你怎麼會在這兒。』我一聽見他叫那女孩為甯,登時想起了另一個名字,在好奇心的做祟下,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楊恬如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聽得為敏慘厲的驚呼一聲,「不,不要說了,我不想聽,你在胡言亂語,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楊恬如看了她一眼,兀自說下去:「我忍不住問了一句:『為敏是為甯的姊姊嗎?』只聽見活潑好動的為寧已經奔至我們身邊,朝我大方一笑,『咦?你認得為敏啊?沒錯,為敏正是我的堂姐,而葉耘呢,正是我的堂哥,我們都是最要好的兄弟姐妹。』」

  「夠了,我不要再聽了。一切都是你在胡扯胡謅,根本沒有這回事,是你在亂說話!」為敏顯然被楊恬如的話所驚嚇到。

  葉耘喜歡她,愛上她了,像羅密歐喜歡朱麗葉那樣的喜歡;像梁山伯愛上祝英台那樣的愛上了,天哪,這是何其恐怖的一件事!她回想起那個千不該,萬不該的吻!那是他的示愛!

  她突然覺得有點害怕起來:爺爺奶奶知道了,會怎麼想?爸爸媽媽知道了,又會怎麼想?二伯,二伯母知道了又會怎麼想?別人知道了,又會怎麼想?為堯為舜為禹為湯為寧他們又會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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