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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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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已經住習慣了,對於這種破屋反而有股親切感。尤其這裡還有個美美的名字——曉園,與他那威風的王爺府更有異曲同工之妙了。 匡雲西很快樂地找了張椅子坐下。 他的溫和讓人驚訝,畢竟傳聞中的天雷幫少主並非如此和善之人,但也沒人提出質疑,每個人都很安靜,像是……各懷鬼胎。 最後還是匡雲西輕笑地打破了沉寂。 「我有一友,自幼體弱多病,常年與藥罐為伍,拜他之賜,我也學了幾招岐黃之術,若芙妹信得過我,我想為你檢查檢查,不知你意下如何?」 印秋芙才十八歲,當然不想就此盲眼終生,聽聞有人肯為她治病,粉紅的唇彎起一朵清豔的笑。 「麻煩雲哥了。」她坐到匡雲西身邊,行進迅速,腳步穩當。匡雲西瞄她一眼。「想不到你適應力挺好的,這麼快就捉准在黑暗世界裡的方向與距離。」他邊檢查她的眼邊說。 「我儘量不成為別人的包袱。」她淡言,語調中隱含傲氣。 他投給她讚賞的一瞥。「你很勇敢。」 疑惑湧上她心頭,俗話說,三歲定終生。她和雲哥幾乎是打出生就認識了,後來雖分離十一年,但好歹畢竟同飲共食了七年,這期間,兩人可說是朝夕相依。 在她的記憶裡,雲哥開朗、好玩,卻有些膽小和懦弱,怎麼想都與眼前這個敢做敢言的男子有一段距離。 會是安伯找錯人了嗎?可冒充她的未婚夫有什麼好處?若在一年前,印家猶自風光時尚有話說,可現在,她兩袖清風、雙目失明,又遭夫家嫌棄,接近她只有一籮筐壞處吧? 「芙妹,手給我,讓我幫你把把脈。」他說,打斷她的冥想。 「啊……好。」她恍然回神,將手遞給他。 他細細診著她的脈,好半晌一聲不吭。 就在眾人幾乎被這分靜默給迫得窒息時,他開口了。 「這與其說是受傷,不如說是中毒。」他歎息地放下她的手。 印秋芙聞言,嬌軀狠狠一震,尚來不及開口,安伯的驚叫聲已驚天動地的響起。 「怎麼會中毒呢?姑爺,你可有辦法解小姐身上的毒?」 「不曉得。」匡雲西又將印秋芙的眼皮上下翻看了兩回。「要徹底檢查一遍才知道,先說說你受傷的經過吧!」 印秋芙把上山摘野菜跌跤的事詳細解說了一回。 匡雲西邊聽邊點頭,末了,他做下結論。「那大概就是在山上受的傷。」 「可我傷的明明是膝蓋和手肘啊!」她還記得那一跤摔得她好疼,膝蓋和手肘都磨破了,流了好多血,是隔壁的老婆婆摘草藥來幫她治療的,當場血是止了,誰知回來後卻發起高燒,接著就失明了。 「草藥是門很高深的學問,不是任何人都有本事使用的,一個弄不好,摘到有毒的草藥,那不僅救不了人,還可能害死人。」匡雲西皺起雙眉。 「原來是那個臭老太婆弄瞎了小姐的眼,我去找她算賬。」安伯人雖老,脾氣卻挺大的,掄起拳頭就想揍人去。 「安伯。」印秋芙快一步擋住他的去路,速度依然是嚇死人的快。「老婆婆也上一番好意,這只能說我自己運氣不好,怨不得她。」 「可是……」安伯還想辯解。 印秋芙只是對他沉痛地搖頭。「我不許你去找老婆婆。」 儘管印家已經敗落,但安伯自幼在印家當差,已習慣了服從主人命令,印秋芙一句話讓他呆死原地。 「是。」他垂頭喪氣。 匡雲西拍拍他的肩安慰他。「別擔心啦!既知中毒經過,只要找出當時錯用的藥草,要配出解藥並非難事。」 「真的?」他一句話讓印秋芙和安伯主僕同時驚喜交加。 「當然。」他的醫術是跟二哥學的,可有把握了。 「多謝姑爺。」安伯上前一步,差一點點就跪了下來——但匡雲西攔住了他。 「要謝也等治好再謝啊!」他大笑。 印秋芙和安伯也笑,只有秦冰沒笑。 治毒傷哪有這麼簡單,找出錯用的藥草、配製解藥——為印秋芙解毒,前後所需時間最少一個月,那他們要等到何時才能跟天雷幫聯絡,取得他們的協助? 她這主子實在是太天真了! 匡雲西來到大雜院的第一天就成了英雄。 首先,他讓馬大嬸成為他的口下敗將;馬大嬸是大雜院的主人,她人真的不壞,但嘴巴確實比砒霜還毒,直到匡雲西打敗她,她突然變得溫柔,不那麼刻薄了。 大雜院裡的住客幾乎想去買鞭炮回來慶祝。 接著,匡雲西又說有辦法治好印秋芙。 雖然住在這裡的人多數受過苦難,很清楚世間無常,也學會了冷眼看待。可看到那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年紀輕輕就失明,仍感到不忍,他們衷心期望她有複元的一天,想不到這個願望真的能夠實現,怎不教人欣喜若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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