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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袁尚喜二度失去內力,疲累得再也站不住,整個人往後一倒。

  咚!她後腦撞上大樹,而後,就見無數落葉嘩嘩地往下落。

  吱吱吱——一個可怕、刺耳的磨擦聲響起,緊接著,一片黑影罩住了她。

  大樹倒了——

  她瞪大眼,忘了呼吸。

  可惜……沒辦法再想三公子了……旱知道,應該多想他一點……

  死到臨頭,她腦海裡居然只有這個想法。有點荒唐,但她真的想不到其他。

  她遺憾地閉上眼等死。聽說人死後,頭七可以回魂,她要給所有認識的朋友托夢,祭拜她,不用元寶蠟燭香,只要燒幅柳嘯月的畫像給她就行了。

  最好逢年過節燒一幅、生祭死祭再一幅,當然,大家沒事時多燒一點,她也是很樂意收的。

  不過……

  這棵樹怎麼到現在還不壓下來?

  她忍不住睜開眼,沒瞧見預想中的蒼翠,倒看見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對著她皺眉,那深邃的眸一如既往的認真、淩厲。

  「三公子?!」他怎麼會在這裡?是他替她擋住了大樹?

  「你還不起來?」幸虧他及時趕到,否則她小命難保。唉,不知她這粗心大意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

  「我……喔!」能活著繼續想他,她當然不想死!她立刻爬到他身邊。

  「你站起來吧!」他不知道她又一次失去內力了。

  「我也想,可腳沒力。」

  他深吸口氣,雙手用力,把樹幹推向一邊。「沒事吧?你嚇壞了?」他以為她是被嚇到沒力。

  「不是。」她翻過身,躺地上繼續調息呼吸。「剛才用了內力……」

  「你不知道散功後,至少半年內不能妄動內力,輕則經脈受損,重則終生癱瘓?」

  「意外嘛……」

  柳嘯月被她氣得半晌說不出話。

  她摸摸鼻子。她承認,有時候她行事很衝動,總把他氣得半死。她不願他見她就發火,但她真不是故意的,她服軟,她認輸。

  「三公子。」她笑著。「你怎會在這裡?」

  他瞪她一眼,氣猶未消。

  她縮了下身子,恨不能把自己縮成一顆球,往地縫裡滾去。或許,他看不見她,就不會生氣了。

  「袁姑娘、袁姑娘——」卻是剛才送劉老六回去的監工之一又跑回來了。「劉老六沒事了,大夫說你止血止得好,多謝你了。」

  「不客氣。」她擺擺手,繼續癱著。

  「你——」監工不明白,她怎麼一直躺在地上,還有,旁邊突然冒出來的人是誰?

  「我沒力氣,休息一下。」

  「喔,那你休息,剩下的事,明天再做。」袁尚喜能幹又善良,後頭又有人在打點,監工樂得賣人情給她。

  監工走後,柳嘯月看著她。「你還會治傷?」

  「我不會啊!」她比出兩根手指。「我只是幫人點穴止血。」

  「你不早說!」早知她是為救人才二度散功,他也不至於生氣。

  「啊?」舉手之勞而已,不必滿天下嚷嚷吧?

  他看著她蒼白的臉色,累癱在地上起不來的身子,既心疼又無奈。

  他扶起她,讓她盤腿坐好。

  「你幹什麼?」她驚訝。他千萬別說要把內力還她啊!

  他歎口氣,撫上她憔悴的臉頰,想起兩人一起對敵時,在夜風中,她狂放又瀟灑,但近看她的眸,卻複雜得讓人心悸。她看他、躲他、愛他、避他、渴望他、又推拒他……一個人心裡怎能存著這麼多心思,她不累嗎?他替她感到疲累啊……

  「尚喜,你想過成親嗎?」

  她呆呆地看著他,活了二十幾年,此刻是她這輩子最興奮的時候。他們之間,好近好近,他的手好熱,好像要把她整個人都融化了。

  「尚喜。」他在她鼻子上擰了一下。「我跟你說話呢!你發什麼呆?」

  「啊?」她恍然回神,臉紅得快冒煙。「對不起,我沒聽見,你能不能再說一次?」

  「我說,你想過成親嗎?」與他一起攜手。

  她很爽快地搖頭。「放心,我不成親,一輩子都不成親。」所以他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她不纏人。

  柳嘯月有一種喝到陳年老醋的感覺,嘴裡、心裡酸得膩味。

  「做我的娘子,與我成親,你也不願?」

  「三公子,你在試探我嗎?」她笑了,有些悲傷,但更多的是坦蕩。「我不成親,不管對方是誰,我都不成親。」她說得很認真,仿佛在立誓。

  他聽得怔了,心裡有種不妙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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