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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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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暇走一趟南蠻,滿山遍野都是金絲花,吐露的花氣形成粉色瘴癘,飛鳥難渡,那才叫可觀。」 她冷哼。「席先生在與本官說笑嗎?深宮內院與南蠻之地豈可相提並論?」 他聳肩。句句屬實,為什麼總被當玩笑? 她問:「按席先生的說法,只要聞到金絲花的香氣便會中毒,慈甯宮的侍衛、宮女應該也都中毒了,為何不見他們毒發?」 「引子。」他答得簡短。 幸虧花想容腦筋動得快,立刻想起皇后打翻的那碗藥。皇后是嘗了湯藥才中毒,而太后稍早之前便體衰昏迷,也飲了一點湯藥,情況更嚴重。 可惜那碗藥已經被收拾了,否則便能請席今朝分析藥中成分,解出引子為何。 「席先生確定太后和皇后中了金絲花毒?」 他點頭。 「是不是服下蛇膽就能解毒?」 繼續點頭,他是決定把「惜言如金」執行到底了。 花想容算著慈甯宮的往來人數,沒有一千也有幾百,要解盡大家的毒,看來得把所有銀線蛇都捉來取膽了。 「請教席先生,金絲花與一般牡丹如何分辨?」 「用眼睛看。」 她心底的火快燒起來了。「席先生,說笑也要有個限度。」 「我沒在說笑。」他指著兩株盛開的花朵。「這是金絲花,那是牡丹。」 但在她眼裡,兩者一模一樣。「席先生,你就不能指出一些更明顯的特徵供人辨別?」 「若有明顯特徵,誰會把它們搞錯?」 她是個講理的人,他言之有物,她便強抑怒氣,仔細辨別兩株花,可惜任她費盡心力,也看不出兩者分別。 銀線蛇與金絲花共存,辨不出金絲花,如何捉蛇取膽?看來要度過這一禍,全得仰賴席今朝了。 她召過一名侍衛,讓他多找人手幫忙取蛇膽,然後對席今朝拱手。「請席先生施為,助我們多取蛇膽。」 他臉上閃過一抹疑惑。要那麼多蛇膽幹麼?但她眼神迫切地看著他……好吧! 他點點頭,手一抖,撒出一片黃色粉末。 她清楚看見園中盛開的牡丹有一半極快地枯萎,然後,一陣嘶嘶聲響起。 她背脊發麻,一股不安竄上心頭。 「席先生,你撒那些粉末有何用途……」 不必問了,結果便在她眼前——很多蛇,密密麻麻的蛇自土中翻出,在地面糾結成團,幾乎佈滿了整座慈甯宮,沖天腥氣沖人欲嘔。 慈甯宮的內侍、宮女立時亂成一團,就連那些被叫來幫忙取蛇膽的侍衛也紛紛逃離。 花想容氣極,一掌劈向他。「席今朝!你禍害宮廷是何居心?!」 他身如柳絮,隨著她的掌風往後飄去。「是你要我把蛇弄出來的。」 「你可以分批逼出銀線蛇,豈有讓數百長蛇同時出土的道理?」 「你不早說。」他一派無辜。 她差點氣死。 花想容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指揮宮人捕盡所有的銀線蛇,取出數百蛇膽。 但她又傻了。這蛇膽說大不大,但也有拇指粗細,太后和皇后還昏迷著,怎麼讓她們吞服? 正好聖旨下來了,准她便宜行事,她便把席今朝召進慈甯宮,商量解決辦法。 他奇怪地看了她一下,走過去拿起蛇膽,淩空一指點在皇后身上。皇后張開嘴,他捏破蛇膽,滴了幾滴膽汁下去,再讓皇后合口。輪到太后,如法炮製一番。 「好了。」他說。 「不必整顆吞?」她傻眼。 「三滴足夠。」 「你不早說!」根本不必捉一堆蛇,弄得慈甯宮差點翻天,聽說皇上還對著送過去的蛇膽碎碎念了好一陣,才捏著鼻子吞下去。 她敢打包票,席今朝絕對在整她。 他摸著下巴,覺得她的話好耳熟……對了,他才對她說過嘛!想不到他們挺有默契的,他看她的眼神裡多了一種興味。 「若要那麼多蛇膽才能解去所有人的毒,我一開始就挖了,怎麼會只給你一顆?」現下,他覺得兩人相似,樂意與她說更多的話。 她卻寧可他保持之前的沉默是金。因為,他這說法好似她很笨。 她握緊拳頭,氣得直發抖。「席先生是不是還有什麼該交代卻沒有交代的話,請一次說清楚。」 他想了又想,冒出一句:「這蛇膽你也吞了?」 「席、今、朝——」耍人也要有個限度! 「那麼多蛇膽,皇宮裡人手一顆,差不多也夠了。我想說的是,蛇膽看起來是噁心,但對身體沒壞處,至少姑娘們吃了有益皮膚。」 他一臉「聽了這樣的好消息,你該開心」的神情,可不知為何,她心頭的火燒得更旺。 他兩手一攤。「你很難討好。」 她咬牙。是誰總是幹些讓人抓狂的事?但此時她沒空跟他計較,只得捺下脾氣。 「你說太后和皇后是中了金絲花的毒,服下銀線蛇膽就會好,怎麼到現在還沒清醒?」 「金絲花的毒是解了,但激發毒性的引子我還沒查清楚,你得給我時間研究。」 「需要多久?」 「快則幾個時辰,慢的話要幾天吧!」 「期間可有性命危險?」 他搖頭。她籲口長氣,擔憂了數日的心漸漸放下。 但席今朝似乎跟她相克,只要開口就不讓她快活。 「以皇后的身體狀況看來,醒過來,再活個一、二十年不是問題,但太后即便解了毒,壽算也不長。」 她聽了,只覺一股冷意從腳底直沖頭頂。「你再說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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