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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謝謝。」看在他老實認錯的分上,她決定原諒他。「我想武判大哥已經在想念你了,你要不要去幫幫他?」

  「我馬上去。」一得赦令,文判溜得像陣煙一樣快。

  「哼!」她輕停了兩聲,收好畫作,端起桌上的涼茶走出大門。「屈大哥,累了吧?先休息一下喝杯茶嘛!」她倒了一杯茶送到他面前。

  其實只要瞧見她清甜如蜜的微笑,再多的疲累屈無常也感受不到了。

  「謝謝。」他接過茶水一口飲盡。

  與他靠得這般近,他迷人的男人味兒盈滿她鼻端,他賁起的肌肉就在她眼前,不知不覺她心跳越來越快。

  老天!這感覺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她想碰觸他、渴望親近他!娘親以前說過,她初遇上阿爹時就想緊緊貼著他,再也不分開了,因此才會拋棄公主的身分與阿爹私奔;那種衝動是否跟她現在的情況一樣?

  她非常確定地感受到了自己對他的「愛」,沒有絲毫的虛假與欺瞞,它們純粹一如清晨的露珠。

  只是不知道他對她的感覺又是如何?她可以確定他並不討厭她,甚至是喜歡她的,否則他不會費盡一切心力想要保護她、疼寵她!

  但「愛」呢?他是否愛她到願意不擇一切手段從仇段手中搶過她?倘若他的情不到這地步,那不管她是如何喜愛他,以致不願下嫁仇段,她都逃脫不了仇家的逼婚。

  或者她該給他一個測驗才是;如果他對她的渴望一如她對他的,那麼她就可以將指腹為婚的事情告訴他,並且要求他帶她遠走高飛。她情願陪他浪跡天涯,也好過踏入仇府那座嚴肅無趣的墳場。

  砍柴砍得一身汗的屈無常忽然掩嘴打了個噴嚏,一陣惡寒溜過背脊。怎麼回事,又要發生什麼不祥的災禍了嗎?

  「紫藤?」

  「嗯!」她笑得好不天真可愛。「屈大哥,你叫我有事嗎?」

  他瞧得心頭一窒。好美的笑容,甜得他的骨頭都要化了……

  「沒事。」屈無常趕緊別開頭,死也不願讓自己的欲望玷污她。

  「屈大哥,今晚三更後,你到後山來一趟好不好?」

  「好!」太習慣應允她的要求了,他完全沒想到她的邀約也許別有企圖。

  「那麼晚上見嘍!」過了今晚她便能知道,他究竟可不可以託付終身?

  封存已久的「血痕」終於又重見光明了。

  屈無常輕拭著手中的寶劍,血紅劍身隨之快樂地吟唱著。自古名劍認主人。「血痕」和屈無常之間的關係亦是如此。

  但自從他用這把劍殺了幽冥教主後,劍就一直被密封著;一柄被用來弑父的劍,不管再怎麼名貴都是不祥。

  可是今晚,他不得不將它再度取出;自上午與袁紫藤訂下三更之約後,他的心境便不寧到現在,好像又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了。是她所謂糾纏得她無法翻身的麻煩嗎?

  雖然他極不願再沾血腥,但為了護衛她,刀山劍林他也會去闖。

  三更已過,屈無常隨即帶著「血痕」,迅若鬼魅地奔向後山。

  而袁紫藤已等在懸崖上,柔若黑緞的長髮遮住她半邊清秀的容顏,在夜色的掩護下,他幾乎瞧不清她的五官。

  明月下,唯一能清楚顯示其姿態的唯有她紅豔的櫻唇,在暈黃的光華中,閃耀著惑人的媚色。看得他險些不顧一切沖過去一把摟住她,狠狠地親吻她美麗的唇。

  但是,心中忽爾閃過的不對勁之感,卻讓他停在離她十步遠處。

  「過來,紫藤。」他朝她招手。

  然而她只是聳聳肩,甜蜜的微笑裡摻著一絲淒苦。「你知道的,我向來疏懶,最不愛走路了,所以還是你過來背我吧!」

  聞言,屈無常立刻握緊了長劍。她是懶,尤其愛指使人背負著她走,但那是針對外人而言;面對他,她一向是快樂地沖進他懷裡的。會站立在遠方默然望著的她只有一種可能性──她被挾持失去自由了!

  「我這就過來。」功運全身,他一點都不敢鬆懈地步向她。

  「啊──」在他離她三步遠時,她突然蹲下,放聲尖叫。

  屈無常右手長劍舞成光網,漫天劍氣襲向她身後的斷崖,而他左手則在同一時刻解下腰帶,帶似蛟龍,瞬間卷住她的腰肢。

  「哪裡走!」當屈無常正想藉著腰帶將袁紫藤拉回身邊,兩條黑色的身影從斷崖邊竄出,一擊向他、一偷襲袁紫藤。

  兩害相權取其輕,屈無常選擇忽略攻擊他的黑衣人,一個掠身,沖向袁紫藤站立處。

  但來不及了,黑衣人手中的長鞭毫不留情擊向袁紫藤。

  「紫藤!」撕心裂肺的懼吼爆出屈無常喉頭,他毫不猶豫射出手中的寶劍。

  寶劍射中黑衣人胸口,阻斷了他一半的攻勢,然而已揮下的長鞭卻是收之不及了。

  「紫藤,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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