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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如今你們找到了,可以走啦!」他無意與三位姑娘多糾纏,揮揮手,便要離去。

  「恩公……」月華好辛苦才找到他,怎肯輕易放他離去?

  「停步。」齊皓怒目圓瞠。「要我說多少次,不准跨越白線。」

  「對……對不起恩公……」月華抽抽噎噎。「你別趕我走,恩公,月華已經是你的人了,這一輩子隻服侍你一個。」

  齊皓的頭很痛。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死心眼的女人?偏偏還是他自己招惹來的,早知道就不做好事了。

  「月華姑娘莫說些惹人誤會的話,我們不過是萍水相逢,牽扯不上那麼多。」

  「但月華髮過誓,要一生跟隨恩公啊!」

  「你發的誓,你自己想辦法,與我無關。」他栘目望向風五娘和阮嬌嬌。「兩位,這山上正鬧疫症,你們若無事,趕快下山吧!」

  風五娘和阮嬌嬌對視一眼。「那公子你呢?」

  「我自然是留下來。」他都已經主動跳進泥沼了,還談什麼離開?

  「昨日我們還在海城看見公子,公子身強體健,不像染病之人,何苦留在這地方?」風五娘問。

  原來她們這麼早就跟上他,可歎他完全沒發現,唉,完全不諳武實在不方便……如果他和秦可心還能有未來的話,他得跟她習些武藝了。

  「因為這裡有我想追求的東西。」

  「是秦姑娘嗎?」風五娘問。

  齊皓點頭。他和秦可心早就不分彼此,連性命都系在一起的人,又怎會在大難來時各分飛?

  「恩公可與秦姑娘同生共死,月華也能為恩公舍去性命。」說著,她又想跨越白線。

  「你敢過來,我直接殺了你。」齊皓目露紅光。「你該知道,為了防止疫症蔓延,朝廷律法是允許這樣做的。」

  月華一時嚇白了臉。

  齊皓哼了聲。「煩勞風姑娘、阮姑娘帶她一塊兒下山吧!」他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月華撲進風五娘懷裡,哭得唏哩嘩啦。

  阮嬌嬌輕拍著起伏劇烈的胸膛。「可嚇死我了,齊公子這麼斯文的人,想不到發起火來如此恐怖……」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竟是有些迷惘。

  青樓生涯十年,她也見過不少人,做官的、跑江湖的、行商、混幫派……三教九流,她自認雙眼閱遍。男人嘛!不就那個樣兒,外表再俊俏,骨子裡就是一個字——賤,明明家裡就有賢妻,偏愛尋花問柳,說什麼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她討厭男人,看了便作嘔,聽月華將齊皓誇上天,她並不怎麼信,不過是一個有點小聰明的騙子罷了。

  但見到齊皓的真面目,著實嚇她一跳。五官俊秀的男人很多,但他那頭媲美天上銀河的白髮卻是絕無僅有,單論外貌的吸引力,他已是阮嬌嬌生平僅見。

  再加上他方才流露出來尊貴、高高在上的氣勢,竟讓阮嬌嬌不自覺地心折了。

  為什麼齊皓能完全無視月華的苦苦哀求呢?天上掉了個美人給他不好嗎?世上真有不好色的男人?她不知道,卻有些好奇。

  月華兀自哭著,風五娘小聲安慰她,心裡卻在轉悠。要不要把山上發疫症的消息通報宮府,這可值大筆銀兩呢!她可不像一些小姑娘,眼裡只有俊郎君,女人啊,還是得靠自己,手中握足了銀兩,那生活才有依靠,要把一生托給一個男人,那叫找死。

  齊皓先在病患休息的屋子裡轉了一圈,欣喜地發現已經有人開始康復了,臉上的膿皰結痂,雖然愈後會留下難看的痕跡,但至少保住了性命。

  那些強盜不管躺著、坐著,一見他,便跟他打招呼。

  齊皓一一回禮,觀察他們臉上的神情,有疲倦、有無奈、有痛苦……就是沒有怨怒,他們並不因為自己被隔離就自暴自棄,進而產生要死也得多拖一個人下水的念頭。

  他很欣慰,這些本性純樸的人,不枉他為他們籌謀了一條又一條的後路。

  辭別病患後,他又往後山走,耳邊聽著嘩嘩的水聲,他的腳步邁得更快。

  要找秦可心太簡單了,以她愛潔的個性,一天都離不開水,找到水源處,秦可心的蹤影還會遠嗎?

  踏過蔓草幽徑,他吸吸鼻子,嗅到空氣中有一股刺鼻的味道,是琉磺。「想不到這裡會有溫泉。」

  轉過擋路的巨石,迎面是一片白煙水霧。煙霧迷蒙中,一條窈窕的身影浸在水中,正用力拍著水花。

  他耳邊隱隱還聽見聲聲抱怨。「風流鬼、大色狼、花心大蘿蔔……」他噗哧地笑出來。

  「什麼人?」一道指風劃過他耳畔,削落幾根銀絲。

  齊皓再度見識了秦可心的武功——果然威力不凡。

  「是我。」他說。

  「你來幹什麼?」她以為會聽到他的道歉或解釋,但他一句話也沒講。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她不禁心起疑惑。

  砰地,有物體落水了。

  「齊皓!」再不高興他的疏忽大意,招惹女子芳心,她仍然是關懷他、喜歡他的。「你怎麼了——啊!」一雙健臂突然攬住她的肩。

  「齊皓——」

  討厭,他們都還沒有拜花堂,他怎麼可以……

  「唔唔唔……」

  但她沒有機會出口質詢。他捧住她的臉,密密地吻著她。

  水霧朦朧中,她見到一雙漆黑的眼,不摻半點雜色,偏又光彩眩人。

  他的眼神熾熱,比包圍他們周身的溫泉更熱上百倍。

  當他吻住她的時候,舌頭突然溜進她唇腔,輕柔地攪動,抵死地纏綿,她的身子立時軟了。

  他伸手撥開她披散的長髮,兩指輕揉她軟嫩的耳垂,不過眨眼時間,她整個人便倒入他懷裡。

  他拉著她往溫泉邊走。

  「齊——唔……」他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只要她一開口,激烈的吻便印了上來。

  他到底怎麼了?又想幹些什麼?她心裡有些慌,又有一點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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