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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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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一瞧,是名身著青衣的瘦小男子,他行走時,不時回頭探看,像是怕被人跟蹤,幾次回首都不見有人,這才松了口氣,快步過了大街後。 他很快的進入其中一條巷弄,左轉右拐,轉眼就消失在街頭。 只是,顧了身後,卻沒看上頭。 隨著青衣男子鬼祟的身影,另一道人影杵在屋瓦之上,一動也不動,雙眼盯著在巷子內亂鑽的青衣男子。 眼見目標又轉進另一條小巷,屋頂上的男人腳一點,便飛身跟了過去,然後又停在暗影之中。 就這麼一上一下,青衣男子始終沒發現,自個兒早已被跟蹤了。 半晌之後,他來到了一問屋宇,左看右看的張望,確定沒人,才有節奏的輕敲幾下木門。 木門開了,他閃身進屋。 在上頭的男人見狀,劍眉一挑,輕飄飄的飛過牆院,落在屋內院子裡的一棵大樹上站定,掩藏住了行蹤。 室內一燈如豆,幽暗的燭火隨著夜風搖曳,光線忽明忽暗。 青衣男子坐下,一名俊美的少年立刻倒茶奉上。 他喘了口氣,才壓低聲音開口。「現在究竟是什麼狀況?之前你不是說過,在江南時,就能搞定嗎?怎麼會延遲到現在,非但沒搞定,反倒還愈鬧愈大?」 「我也以為,當初就能逼她束手就擒,誰曉得——」坐在窗下的男人,話語中帶著無奈。 倒茶的俊美少年,嘿嘿的乾笑,搶著插嘴。「沒辦法,這只能說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是人算不如天算。」青衣男子歎了一口氣。「不常要你念書,你不念,成天就只會胡說八道。」 藏身在樹上的男人,因屋內的對話而嘴角微揚。驀地,一股殺氣從身後襲來 他矯健的閃過,和對方對了一掌,那柄追劈而來的大刀,甚至沒有傷及他的衣角。他閃避進屋,對方也不死心的追了進來。 刀光再閃。 他用腳挑起一張長椅凳,踢向來人,椅凳飛至半空,被大刀當場削砍成兩半,大刀仍朝他追劈來—— 「住手!」青衣男子朝他飛奔而來,驚呼出聲。「他是我丈夫!」 大刀當空一頓,當真說停就停。 他這才看清持刀人的樣貌,以及屋內其他的人。 拿刀的男人一臉嚴酷,他並不認得。不過此刻抱在懷裡的,以及那個倒茶的俊美少年,他倒是熟得很。 「你怎會跑來這?」懷中的青衣人仰頭,露出一張清秀得出奇的小臉,嬌嗔的開口。 「跟著你來的。」瞧著她女扮男裝的斯文相貌,南宮遠大手摟著妻子的腰,劍眉一挑,淡淡的開口。「你三更半夜裡,偷偷摸摸的扮成這樣出門,我總得跟來瞧瞧,究竟是什麼天大的事,能讓你放棄家裡的床鋪。」 「姊夫,你以為二姊是出來偷漢子嗎?」旭日湊了過來,笑得古靈精怪。 南宮遠瞟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偷漢子太耗力氣,她做不來的。」他太瞭解銀銀,要這女人偷漢子,她大概寧願窩在家裡睡覺。 旭日一呆,想想也對,以二姊這溫吞又懶惰的性子,若非大姊真惹毛她了,只怕她這會兒還懶懶的窩在床上呢! 原先坐在窗下的男人,站在南宮遠對面,俊臉上帶著慵懶的笑容,正是原先富可敵國,最近幾日卻傳出負債累累的嚴燿玉。 南宮遠環顧室內一干人等,輕易就猜出,這些人三更半夜聚在這兒的目的。他看著嚴燿玉,薄唇輕揚。 「所以,這全是你一手策劃的?」他言簡意賅,寓意卻格外深遠。 嚴燿玉聽出他話裡的意思,微笑挑起完好的椅子,重新坐下。「正是。」 「嚴家沒有負債?」 「應該沒有。」嚴燿玉笑了笑,大手一伸。「坐。」 南宮遠抱著妻子坐下,黑眸卻望向一旁,瞧著那面無表情的持刀男人。 「這位想必就是虧空嚴家銀兩,如今行蹤不明的耿武了?」 嚴燿玉點頭,瞧了銀銀一眼。「銀兒,你可是嫁了個厲害的男人。」 「我知道。」她聳肩,偎在南宮遠懷中,小小的打了個呵欠。 既然都被抓包了,丈夫一到,好像也沒她的事了。知道一切有他會處理,這讓她的瞌睡蟲又跑了出來。 南宮遠見她想睡了,任她賴在懷裡,嘴角輕揚。 「你還在氣你大姊?」 「一口氣悶得久了,總是不痛快嘛。」她小聲的咕噥著。 當初,為了把銀銀留在身旁,他跟金金合謀,設下一樁騙局,事實揭曉後,可是把銀銀氣壞了。之後他竭誠道歉,勉強得到原諒,至於金金則是翩然離去,根本忘了要跟自家妹子說一聲對不起。 看來,銀銀很介意這件事呢! 眼見連旭日也在場,南宮遠忍不住問:「銀銀是為了出氣,那你呢?」 旭日乾笑兩聲。 「姊夫,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我總得為自己著想一下,你說是吧?」 錢金金作威作福、為非作歹太久了,弟妹們再乖順,也不可能一輩子都被她踩在繡花鞋底。 再者,銀銀聰明過人,絕對足以與金金抗衡。她只是懶,懶得插手、懶得辯駁,外加一點點的敢怒不敢言。 不過,敢怒不敢言,未必代表會逆來順受,不找機會落井下石。 所以,當嚴燿玉找上她,要她參與詭計,一塊兒設計金金時,她只考慮了一會兒就答應了。整椿計劃裡,就是由她當內應,把金金的行蹤,以及她屬意南方鹽商的事情,洩漏給嚴燿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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