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典心 > 財神妻 | 上頁 下頁 |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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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樓大床上,齊嚴醒來,單手撩開紗帳。 寶寶已經梳洗妥當,坐在床沿,親自擰了溫熱的毛巾,伺候他梳洗。 他一向醒得早,穿著整齊後,就出門處理生意。而她從不貪睡,總是早他幾刻鐘醒來,伺候他的工作,全不讓丫鬟插手。 「夫君請用茶。」她端著茶,知道他清晨必定要喝上一杯好茶。 尚未出嫁前,二姊也嗜睡,無時無刻無處都能睡,要找她商議大事時,還必須捏著她的鼻子,灌下兩大壺的清醒茶,這才醒得過來。 齊嚴接過茶,擰眉飲下,半裸的身軀躍出大床,比野獸還要矯健。 「夫君身體不適嗎?」她輕聲問道,擱下空杯。 他挑眉,凝目望著她。 「昨天夜裡,夫君咳了幾次。」 「小事。」他簡單的說道,穿上內袍,系上腰帶,舉步往外走去,準備去處理商務。 大門一開,風雪呼呼的灌進花廳,讓人冷得瑟瑟發抖。 寶寶雙手扯緊齊嚴的袍子,從他身後探出一顆小腦袋。「夫君,請先穿妥衣裳。」他穿這樣就想出門,難道不會被凍死嗎? 「只是一場小雪,不需要大驚小怪。」他不耐的說道,擰起眉頭。 小雪? 她覺得占日個兒光是瞧見那層積雪,膝蓋以下就要凍成冰棍了! 「不,這樣不行。夫君,請等等,我去拿件較暖的衣裳。」她急切的說道,轉回屋裡,在衣箱內東翻西翻,好不容易找出一件藏青色毛海大袍。 男人染上風寒,往往不肯乖乖休息。況且齊嚴還是個工作狂,要他休息養病,放下外頭的商務,是絕對不可能的。 她擔心著他的病情,卻又不敢開口,只能亡羊補牢,希望他穿得暖一些。 只是,當寶寶回到花廳時,齊嚴已經不見人影。 大門洞開,寒風呼呼的吹,讓屋內也變得好冷。 「爺呢?」她問道。 「少夫人入屋後,爺就出門了。」 啊,他竟然沒等她! 寶寶抱著大袍,看見雪地上留有大大的腳印,筆直的往府外走去。他今日的行程,似乎是要去巡察城內的各間商號,一整天都要頂著大風大雪,在外奔波。 穿得那麼單薄,他會不會冷? 一想到他病了,她就坐立不安。 齊嚴再怎麼威猛強健,這會兒也還是個病人,要是再沒穿暖,病情肯定要加重了。他那麼固執,別說休息了,連多穿件衣裳都嫌麻煩。 不過,照顧丈夫可是妻子的責任。他在外頭,頂著大風大雪奔走,她怎能貪圖舒適,整日窩在房裡? 嗯,對了,她可以帶著衣裳,跟砝寒的湯品追去,把他的身子調養得暖一些阿! 想了一會兒,她驀地跳下椅子,邁開小繡鞋,就往廚房奔去。 「我去廚房,熬盅雞湯。你們把被風拿出來,咱們等會兒就出門。」她匆促交代著,腳步可沒停,咚咚咚的往前直奔。 丫發們一頭霧水,跟在後頭發問。「少夫人,我們要上哪裡去?」 她回眸一笑。 「跟蹤。」 雙桐城的大街上,出現一隊鬼鬼祟祟的隊伍。 嬌小的身子,穿著那件價值連城的雙色披風,在巷弄之間探頭探腦。而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大群人,有丫鬟、僕人,以及擔心過度的總管。 全府上下,對這個少夫人都心悅誠服,喜愛極了。 被人以數字稱呼,總少份尊重,齊府雖然不苛待僕人,但也從不在乎他們。直到少夫人入府後,他們才覺得,自個兒是個人,而不只是個號碼。 如今,她下了指示,說要出門,府內有空閒的人,全自告奮勇,緊緊跟在她後頭。 齊嚴到了商德坊視察賬目時,她蹲在坊口,擔憂的望著他,動也不動。當他離開,僕人們必須要挖開積雪,才能把她救出來。 「跟蹤」的隊伍人數眾多,吸引了全城的目光。所有人像在看戲似的,嘴上噙著笑,瞧著她領著一群人,在雪地上又跌又捧。 一個時辰前,齊嚴就瞧見她了。 她站在那兒,雙眼眨啊眨,像只無辜的小鹿,憂心的望著他。想要過來,卻又怕他生氣,躊躇極了。 他一咳嗽,小臉立刻佈滿擔憂。 他瞥視一眼,嬌小的身軀笨拙的躲進巷弄,卻忘了拉回披風。毛皮大剌剌的露出一角,跟所有人打招呼。 這樣的舉止愚笨極了,簡直是讓全城看笑話。只是,不知為什麼,他並不覺得憤怒,心頭反倒充斥著某種陌生的溫度。 「爺,等會兒是到聚財坊去,那兒隔了大半個城,路可不好走。」司徒莽拿著皮囊,往嘴裡灌酒,愉快的瞧著齊嚴,老早就發現他心不在焉。 齊嚴皺起眉頭,一撩衣袍,逕自往下一個目的地走去,拒絕讓那小女人影響他的行程。 啊,他要走了! 寶寶心裡發急,抱緊懷裡的瓷盅,艱難的從雪裡拔出腳,噗嘰噗嘰的想追上去。只走了幾步,她驀地腳下一滑——「唉啊!」全城人同聲發出驚呼。 冰雪濕滑,她沒有留神,砰的摔進雪地裡,嬌小的身子,在白雪上印出個人形窟窿。 齊嚴下顎一緊,沒有回頭。 司徒莽瞧得仔細,連連搖頭,很是心疼。那不舍的表情,彷佛很想沖上前去,一把抱起落難的佳人。 「嘖嘖,地上濕硬,這一摔肯定疼極了。」 瞪視。 「主子,你要讓她過來嗎?」 兇狠的瞪視。 「還是趕她回去?或是仍舊別理她,讓她凍成雪人?」 更兇狠的剩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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