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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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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該死的女人,就這麼把月兒許配出去了?」他危險的低語,怒意已經轉為殺意。 這回,像塊臘肉般,被掛在半空中的可憐傢伙,很用力很用力的搖頭。 「不,夫人說,這件事要等你回去商議,她只是先印了張帖子,讓你瞧瞧合不合用。」他欲哭無淚,偷偷埋怨起方舞衣。嗚嗚,夫人騙人,竟然還說,秦先生會很「熱烈」的招待他! 緊握的指掌,驀地鬆開,那人跌下地去,連忙手腳並用的爬開,往門口逃竄而去,再也不敢久留。 秦不換緊握雙拳,僵立在大廳中。 方舞衣的意思很明顯,她略用小計謀,想把他逼回浣紗城。那張帖子,正是暗示著,他再不回去,月兒就將出嫁。 錦繡城雖然比不上浣紗城,卻也是南方數一數二的大城,不少南方閨女,全將錦繡城的公子,看成是金龜婿,妄想著飛上枝頭當鳳凰,而那傢伙竟然看上了月兒,想娶她為妻。 月兒,他的月兒—— 酸澀的醋意,在秦不換胸口翻滾,興起滔天巨浪。一想到月兒要嫁給別的男人,他就氣憤得想拿刀砍人。 他單手一握,喜帖發出慘叫聲,瞬間被揉成一團。 「備馬。」他冷冷的說道,心裡已經下了決定。 一個僕役鼓起勇氣,隔著老遠發問:「呃,秦先生想上哪兒去?」 「浣紗城。」 回浣紗城的,不只是秦不換,「甜水莊」的莊主李顥,竟也尾隨著他來到浣紗城。數輛華麗車輦,跟在他屁股後頭,浩浩蕩蕩的回到南方。 李顥跟方家有生意往來,每年都會來南方,購買秋季桂花,只是這一回,他竟連掌上明珠也給帶來了。 馬隊還沒停下,駿馬上的男人已經一躍而下,大步跨進方府。僕人們瞧見他,全瞪大眼睛,偷偷交頭接耳,還有幾個腳底抹油,忙著跑去通風報信。 秦不換回來了!在當眾吻了月兒,又「畏罪潛逃」數月後,他總算又回來了,這可是大消息啊! 他旁若無人,筆直往大廳走去,臉色嚴峻,跟昔日溫和的模樣截然不同。 「她在哪裡?」一人大廳,他劈頭就問。 方舞衣擱下賬本,坐在主位上微笑。 「你可回來了,是那兩盒鹽醃油菜,勾起你的思鄉情緒,才讓你捨得從京城回來了?」她取笑的說道。 「她在哪裡?」秦不換一字一頓的問,臉色更加難看。 「誰?」舞衣裝傻。 「不要考驗我的耐性。」他冷冷的說道。 「這麼點時間都等不了?你怎麼不想想,月兒可是等了四個多月。」舞衣沒被嚇著,拿起朱砂筆,慢條斯理的批閱賬冊。 「她在等我?」濃眉緊擰著,他的心口驀地閃過一陣刺痛。 無法否認的,他的確對她做了最惡劣的事,吻了她之後,掉頭就走,她肯定既傷心又困惑。 舞衣瞥來一眼,口吻平淡。 「你剛離開時,府裡可是夜夜都聽得到她的哭聲。」那聲音,吵得大夥兒都睡不著呢! 「我需要時間想想。」秦不換僵硬的說道。 舞衣微笑,往前傾身,很感興趣的瞅著他。「很震撼,是吧?你想都想不到,自個兒竟然會——」 「住口!」他厲聲吼道。 她聳肩,沒繼續持虎須,只是嘴角仍噙著微笑。 「啊,生氣了。」舞衣自言自語,隨手批了幾筆賬目。 室內有半晌沉默,秦不換眯著眼睛,瞪了她一會兒,才又開口。「錦繡城那小子又是怎麼一回事?」一想到那張喜帖,他就怒火中燒。 「喔,我不是派人說了嗎?他登門來求親呢!」舞衣垂下長長的眼睫,掩飾眼底的笑意。「那少年你是見過的,知書達禮、寬厚善良,更難得的是還有著萬貫家財,是錦繡城未來的城主。」她淨挑好話說,端詳著秦不換乍青白的臉色。 「他見過月兒?」 「見過。」舞衣點頭,知道火苗兒已經點上了,她繼續扇風點火。「兩個多月前,他來府裡拜訪,卻染上風寒,在府裡躺了好些日子。臥病的期間,月兒仔細看顧,就這麼顧出感情來了。」 黑眸眯了起來。 「月兒對他也有意思?」他嘶聲問。 「這可就要問她了。」舞衣不肯正面回答。 「很好。」秦不換嘴上這麼說,表情卻很嚇人,跟「好」字全然扯不上干係。 舞衣還在火上加油。「對方說了,不論月兒是什麼模樣,他都喜歡。」 「眼光不錯。」這句話,是從他牙縫裡擠出來的。 「那麼,你是答應這門親事了?」舞衣挑眉。 秦不換搖頭,皮笑肉不笑,模樣有些猙獰。「很可惜,我不能答應。月兒已經許配人了,他要是願意,倒是可以來喝杯喜酒。」 「誰?」啊,是許配給誰了,她怎麼未曾聽說? 「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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