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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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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幾個字,已讓楚狂全身僵硬。 她偏著頭,紅唇上噙著笑。 「幾年前,那位詩名滿天下的青蓮公子來過浣紗城,他在此地逗留數月,還曾贈詩給我。」那名仗劍任俠的詩人,可毫不隱瞞對她的愛慕。 他眯起眼睛,把這個名字牢牢記下。 舞衣繼續說道:「你很窮,甚至把戰袍都當了。」 「你怎麼知道?!」 「那件戰袍,被我贖回來了。」她輕笑。 楚狂皺著眉頭瞪著她,下顎一束肌肉抽動著。 數落卻還沒結束。 「你很霸道。」她又列出一條罪狀。 「住口!」他咆哮道,不想再聽下去。 舞衣先用手捂住耳朵,等他吼完了,才鬆開手。她沒有聽話,紅唇再度輕啟。 「你還很粗魯。」她認真地說道。 火炬在黑眸中點燃,楚狂抱起她,抵住她的額頭,對著那張含笑的小臉低吼。「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他狠狠地說道,用力抱緊她,暗暗發誓,今生絕不讓她離開他身邊。 該死!就算是她反悔了,他也不放開她,她對他而言,已經太過重要—— 她的笑意更深,沒被他兇狠的樣子嚇著,纖柔的小手,在他眉目間滑動,雙眼裡溢了滿滿的溫柔。 「我沒有後悔,從來沒有,自始至終,我要的人只有你。」她靠在楚狂耳邊,很輕很輕地說道。每說一個字,那僵硬的高大身軀,就一點一滴的放鬆。 舞衣伸出手,擁抱著他,笑得好甜。 她不後悔,絕不後悔。楚狂是她選的人,是她今生唯一想嫁的男人。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 「什麼?」他問。 「我很慶倖,我選的人是你。」 第十四章 方府裡熱鬧依舊,不識相的南陵王,雖然揭穿了那件令人詫異的秘密。但舞衣壓根兒不在意,眾人的態度,也從最初的詫異,轉為平靜。 縱使新城主真的不識字,但他們早已看出他的優秀超群,這小小的缺點,並不能減少人們對楚狂的忠誠。 現在,舞衣這個小妻子,還兼而當起夫子,教著他識字。兩人待在書房的時間,比以往多了些,她很有耐心,一筆一劃地教著他。 楚狂很聰明,幾乎是一學就會,但是耐性明顯不足,往往寫不了幾張宣紙,就扔筆不寫了。 當威脅利誘都無效後,她索性告訴楚狂,沒寫到一定的分量,晚膳時就罰他吃黃瓜果腹。用這招對付他,一向有效得很。 果不其然,銳利的黑眸眯了起來,迸射出濃濃的不悅。偶爾,他會乖乖的再拾起筆,用笨拙的姿態繼續寫字;偶爾,當她這個夫子表現得太囂張時,他就會撲過來,用熱吻封緘那張聒噪的小嘴—— 書房角落的床褥,再度發揮了作用。 這對夫妻間的恩愛,是任何人都看得出來的。 舞衣照舊負責處理城內大小諸事,她坐在大廳中,檢視著絲綢花樣,一面跟織姨討論出貨的事宜。 絲綢的事,楚狂不想插手。他向舞衣提起,要領著黑衫軍,到浣紗湖邊修築堤防。 他願意幫忙築堤,她是再高興不過了。連城主都親自動手築堤,城民們哪敢鬆懈,個個都卯足了勁,築堤的進度比預期快上許多。 這日,舞衣正在大廳裡看著當季的絲綢。有織工做出了新樣絲綢,花色輕柔,像是隔著一層煙霧。 「好美的花樣。」她撫著一塊塊涼潤的絲綢,愛不釋手。 織姨也滿意極了,笑得合不攏嘴。「這花樣取名為『霧裡花』,才出了樣品,還沒大量生產,胡商們已經搶著下單了。」 舞衣點頭,拾起絲綢對著日光看著。「這料子比尋常的絲綢還要輕軟。」 「用在夏季的衣物上,該是最合適的了。」香姨倒著茶,一面也側頭來端詳那幾疋新絲綢。「對了,照日子推算,孩子該是生在夏季吧?」她看向喜姨。 始終低頭擦拭著銀針的女人,緩緩點了個頭。最近,不知為什麼,她變得很沉默,那些抗議的嚷嚷,早已消失得一乾二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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