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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那好,不如就用這些料子,替孩子做幾件娃娃衣。」香姨說道。

  兩個丫鬟連連點頭,開始埋頭替還未出世的小主人挑選料子。兩人嘰嘰喳喳的吵著,爭論該用哪一種花樣。

  「吵什麼,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呢!」舞衣失笑,擱下絲綢,一手輕撫著仍平坦的小腹。

  喜姨這陣子總用食物幫她調理,加上她身子健壯,孕婦該有的害喜症狀,全減到了最低。她除了貪睡、食量略增外,並不覺得難受。

  據說,再過幾個月,這孩子就會在她肚子裡,伸手蹬腿。她時常在想,那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春步跟秋意不再討論絲綢,開始猜測孩子的性別。

  「希望是個女娃兒。」春步說。

  秋意搖頭。「未必。」

  「但是雪姨說,生了個男孩,要是像城主,那不野翻天了?」春步有些煩惱。男孩女孩都好,但是她希望夫人的第一胎是個小姐,她一定把小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香姨瞟了兩丫鬟一眼。

  「要是生了個像舞衣的女娃兒,只怕會更野。」她可是過來人,清楚的記得,二十幾年前,那小女娃是怎麼折騰一群大人的。

  舞衣皺起眉頭,不太明白,話題怎會轉回自個兒身上。她放下絲綢,視線在屋內繞了一圈,柳眉輕輕蹙起。

  「怎麼沒有瞧見雪姨?」她問。

  「中秋快到了,雪姨待在房裡,計算著今年中秋潮來的時辰。她交代過,不許打擾,膳食都擱在房門口就行了。」春步回答。

  每年中秋潮來,可是浣紗城的大事。潮時計算得精准,能讓四方遊客都觀賞到壯觀的奇景,城內也能做好準備,防止潮水過猛,倒灌進城內的渠道。

  這件大事,一向是由雪姨負責的,她對於水道方面的知識,可說是無人能及。

  「別讓她太累,要是太久沒見著她,就來跟我說,我去挖她出房。」舞衣說道,仔細叮囑著,擔憂雪姨太專注,反倒忘了要顧好身子。

  春步福了個身,點頭答應。

  女人家們正在討論著,今年中秋觀潮的宴席,該要怎麼安排時,高大的身形踏步走入大廳。

  「城主。」女人們站起身來,福身為禮。

  楚狂點點頭,筆直地朝舞衣走來。

  他穿著黑色長衫,上頭還沾著不少污泥,一頭黑髮也散在肩頭,襯著那雙銳利的鷹眸,更顯得囂張狂妄;他這模樣,看來不像個城主,倒像個盜匪。

  她詫異地挑起眉頭,眨了眨眼兒。她早上又貪睡,睜開眼睛時,他早已離府,領著一票男人幹活去了。

  原本以為,他到日落時才會回來,她本想在中午時,親自送午膳過去,讓他驚喜一番。哪裡知道,還不到正午,他倒先回來了。

  「怎麼突然回來了?出了什麼事嗎?」她關切地問,牽住他的大手,視線在高壯的身軀上轉了好幾圈。想起前一次,他險些被石板砸進浣紗湖裡,擔憂就悄悄爬上心頭。

  「沒事。」楚狂簡單地說道。

  語音未落,他已經俯下身來,薄唇精准地找到水嫩嫩的紅唇,熱燙的舌探入她口中。

  舞衣還沒反應過來,就已被他結實地吻住,嬌小的身子也被攬進他的懷裡。

  他當著所有人的面,毫不保留的吻她,這個吻熱辣而徹底。他啃吻著花瓣似的唇,攪弄著滑嫩的丁香小舌,徹底享用妻子的芳澤。

  大廳裡的女人們先是呆愣,接著紛紛露出微笑,禮貌地轉開視線,等著夫妻兩人結束熱吻。

  半晌之後,楚狂才抬起頭。黑眸不再銳利,卻依舊熱燙如火,粗糙的男性指掌輕撫著她被吻得微腫的紅唇。

  她被吻得迷迷糊糊的,眼兒朦朧,只能呆呆望著他,瞬間忘了兩人身在何處。

  「我只是想你。」他簡潔地說道,又在她唇上重重地啄吻一下,然後鬆開手,跨著大步離開大廳。他乍來乍去,簡直像一陣風,令人措手不及。

  過了好一會兒,舞衣才恢復過來。眾人的目光,讓她羞得想挖個地洞,把自個兒埋起來。

  「他專程趕回來,就是為了吻你?」香姨驚愕地問,視線掉向門口,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織姨啜著茶,雖不發表意見,但嘴角始終噙著笑。

  也只有楚狂這種完全不將禮教看在眼裡的人,才做得出這種事,光天化日下熱吻妻子,半點都不害躁。不過話說回來,娘子軍們對他這突然的舉止,可是欣賞得很。

  舞衣低著頭,小腦袋埋進絲綢樣本裡,臉兒燙得像是著了火。一想到剛剛的吻,她又羞又窘,幾乎要呻吟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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