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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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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盒是兩個月前,家兄仍在世時就派人送出去了。楚將軍形蹤飄忽,花了不少時間尋找,錦盒送達得有些遲。」舞衣說道,抬頭看向他。這回,她鼓起勇氣迎視他,晶亮的秋水瞳眸注視著幽暗深邃的黑眸。 「你知道錦盒內信箋的內容?」他問道,語氣平淡。 舞衣點頭。 角落有人影站出來,赫然是喜姨。她冷著一張臉,將舞衣往身後拉。 「那張信箋只是方肆病危前的胡言亂語。」她冷聲說道,還將舞衣往後推,仿佛一靠近楚狂,就會被染上什麼怪病。 楚狂不動聲色,甚至連眉頭都沒揚起。屋內的男人們卻臉色一沈,霍地站起,沉默地瞪視喜姨,屋內的氣氛轉為緊繃,讓人嚇得滲出冷汗。 「意思是,這是個玩笑?」楚狂淡漠地問,視線越過喜姨,看向舞衣。 舞衣想搖頭,但喜姨捏著她的下顎,不讓她動彈。她還沒張口,一旁的雪姨已先踏出來打圓場。 「信箋上所說的事屬實。只是,茲事體大,楚將軍遠道而來,又經歷一場戰役,想必是累了。不如先休息一宿,信箋上的事,我們慢慢再商談。」雪姨微笑道,望著神色逐漸放鬆的男人們。 連日奔波,溫暖的床鋪對他們來說,是一項難以拒絕的誘惑。男人們在心裡用力點頭,對楚狂投以渴望的目光。 他的視線越過喜姨,看向舞衣,黑眸深處閃爍著神秘的光亮。 半晌之後,楚狂才開口。 「好。」 第三章 月落烏啼,霜滿天。 方府內如臨大敵,彌漫著不尋常的氣氛。 黑衫軍的領袖,那個名為楚狂的可怕男人,竟然住進方府! 不只是他,就連秦不換等人,也全留在方府裡沒走。 僕人們神色緊張,將十二帳帳主領進南廂客房,秦不換等人則各自安排在單獨的院落。 好在方府占地遼闊,除了幾座亭臺樓閣,還空著七、八個院落,臨時多出這十多個男人,也還能安置。 一干丫鬟女眷們,全躲在房裡不願出來,拒絕接近那票男人。春步和秋意卻沒能躲開,嘟著嘴捧著藥箱,在回廊裡的宮燈下快步行走著。 走在兩人前面的,是一身翠綠的舞衣。 夜色已深,她用過晚膳後就備妥藥箱,拿了上好的金創藥,囑咐兩個丫鬟搬起藥箱跟上。 舞衣走下回廊、石階,踏上花圃。花圃的石徑上嵌著雨花石,一顆顆晶瑩圓潤,在月下散發出柔和光澤。 「有派人為府外的黑衫軍送藥嗎?」她步履輕盈,一雙眼兒在月光下,比滿地的雨花石更明亮。 「照小姐交代的,已經囑咐人送去兩大箱的刀傷藥了。」秋意回答,早把事情處理妥當。 南廂房裡的十二帳主與夏家兄弟都熄燈睡了,屋內傳來震天的鼾聲。舞衣沒敲門,擱下一箱的金創藥就離去。 秦不換來應門,臉上掛著和善的笑,俊美得不可思議。他收下金創藥,道了聲夜安後才將門關上。 北海烈則是一徑沉默,接過金創藥時,略微點頭。舞衣聞見酒的氣味,猜想他正在獨酌。 走了幾個地方,月兒逐漸偏西,主僕三人手上的金創藥只剩一盒。舞衣腳步未停,往楚狂休憩的院落走去。 燈光透過窗上的紗,把門廊照得半亮,楚狂還醒著。 舞衣走上門廊,慢慢踱步來到門前。她深吸一口氣,還沒能開口,屋內倒先響起低沉的嗓音。 「誰?」楚狂的聲音,即使隔著門窗,也同樣清晰有力。 她捏緊小拳頭,壓抑微小的慌亂情緒。握緊拳頭,她才發現掌心裡早滲滿了汗。 「方舞衣。」她輕聲說道,報上身分。 「什麼事?」 「為楚將軍送金創藥來的。」 屋內有一會兒的靜默,半晌後才聽見回應。 「進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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