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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她可以感覺得到,身後那桌的男人,幾乎要沒了耐性。

  「劉大夫,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她擠出微笑,不願意傷了這青年。「但是,我現在實在沒辦法考慮這些事情。」

  那張俊秀的臉上,先是出現失望,接著又燃起希望。「那,沒關係,我願意等!」

  她實在不忍心告訴他,就算等得再久,也不會有結果。

  就在這時,一個滿身是泥的工人,氣喘吁吁的跑進來,表情焦急的大嚷大叫:「喂,劉大夫呢?我去他鋪子找不到人,聽人說他到這裡來了!」

  「我在這裡。」青年匆匆應聲,站起身來。「怎麼了?」

  「葛家的牆塌了,有五、六個人都被壓著,現場正一團亂呢!」工人叫嚷著,抓住大夫的手,就要往工地跑。「快點,別耽擱了,有幾個昏了過去,你再不去就怕遲了!」

  救人如救火,身為大夫當然不敢耽擱。他起身走了兩步,卻還惦念著她,紅著臉重複:「畫眉,我可以等,我願意等。」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那工人扯著,一路拉出大門,很快就不見人影。

  她愣在原地,握著被鬆開的手,只覺得松了一口氣。

  沒想到,下一瞬間,男性的體溫欺近,他的身影覆蓋了她,一隻大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動作迅捷,快得讓她無法掙扎,甚至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在眾目睽睽下,夏侯寅拉住她,就往裡頭走去。

  門簾晃動,兩人的身影,同時消失在簾後。

  他抓著她,頭也不回,一路往裡頭走去。

  「夏──」她只說了一個字,就立刻住了口。鳳城雖然遠在天邊,但這兒總還是在南國境內,想起賈家的權勢,她還是改了口。「風爺,請您放尊重點!」

  夏侯寅卻置若罔聞,仿佛她開口警告的是別人似的,繼續拉著她往前走。

  他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道,雖然不至於弄疼她,沒有太過蠻橫粗暴,但也強得讓她無法掙脫。緊扣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骨節扭曲,與其說是人的指,其實更像獸的爪。

  虎爺的手腳,斷的斷、碎的碎。

  她心口抽緊,反抗的力量,瞬間都消失了。

  斷的斷。

  她注視著他的手。

  碎的碎。

  他究竟是遭遇到多麼可怕的事?

  畫眉望著那只手,任憑夏侯寅拉著,不由自主的往前走,直到兩人走進位於餐館後頭,她用來算賬的小房間裡。

  他逕自關起了房門,才轉過身來,黑眸凝望著她,閃爍得像是著了火。黑袍下的每吋肌肉,都像拉滿的弓般緊繃著,像是在極力壓抑著,某種即將迸發的危險力量。

  夏侯寅低下頭,靠在她耳邊,用那嘶啞的聲音,咬牙切齒的吐出每個字。

  「只要他再碰你一次,我就殺了他。」他的胸膛,因為憤怒而起伏著,握在門框上的雙手,青筋浮起扭錯,用力得幾乎要捏碎門框。

  做了八年夫妻,她見識過他各種情緒,卻從未見過,他如此憤怒失控的模樣。無論遇上任何事,他都能運籌帷幄,處處機關算盡,就連要刺傷她,逼得她死心離去,也是步步為營。

  他能夠偷天換日,在賈家的監視下,仍轉走了部分資產。

  他能夠在監牢中,受盡嚴刑拷打,直到所有人離開。

  他能夠再起爐灶,不到一年的時間,又化身為南方各城中的神秘富豪。

  這樣一個冷靜得近乎殘酷的男人,卻因為見到另一個男人對她示好,就氣憤得近乎瘋狂?

  畫眉背抵著門,被困在他的目光下。她抬起頭來,靜靜注視著他,用最平靜的口吻問道:「你不是親口說過,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嗎?」

  回答她的,是一聲獸般的低咆。

  那句話,粉碎了夏侯寅殘餘的理智。

  瞬間,他再也無法忍受,憤怒與饑渴,同時席捲了他。他猛地抱住她,收緊了懷抱,將她擁入懷中,低頭尋著了她的唇,狠狠的吻住了她,用最原始的方式,重申對她的佔有。

  熱烈而激情的吻,幾乎讓畫眉無法喘息。他吻著她,深入、直接、狂野,且充滿了掠奪,挑弄她口內的柔嫩,直到她幾乎嬌吟出聲。

  她的身體,比她的理智更早迎向他。

  小小的斗室裡,只有牆上的窗,透入外頭的日光。她從最初的僵硬,到逐漸軟化,甚至是不由自主的,如往昔一般,嬌怯的回應他。

  記憶一點一滴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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