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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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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恩愛、八年的日子,他的珍寵、他的霸道、他的疼愛、他的溫柔…… 他的欺騙。 驀地,軟臥在他懷中的嬌軀,再度僵硬起來。 畫眉睜開眼,用盡全身的力氣,掙脫他激烈的熱吻。她顫抖的雙手,推拒著他的胸膛,妄想離開他的懷抱,卻無法撼動他一絲一毫。 「離我遠一點!」她絕望的喊著。 他的聲音比她更絕望。 「我做不到。」 「你先前不就輕易做到了?」 是她的錯覺,還是他真的歎了一口氣? 「那是不得已的。」 又是這句話! 她不想再聽,想把這句話當成他的藉口,但是卻不由自主的,每每都被撼動。 溫熱的水霧,彌漫了眼前,她轉開頭去,小手胡亂推著,不願意讓他看見,她再次落淚的模樣。 推拒之間,她的手無意勾著了他黑袍衣襟內,那個貼著心口的暗袋。一個被他的體溫偎燙得暖暖的物件,在她掙扎時,被扯落了地。 落在地上的,是個荷包。 一個用紅線繡著精緻虎紋的荷包。 眼前的那層淚,並沒有影響她的視線,她錯愕的望著那個荷包,甚至沒有察覺,不知何時,夏侯寅已經放手,鬆開對她最親密的囚牢。 在她的注視下,他緩緩蹲下身去,撿起那個荷包,重新放入懷中。 「那是我的。」她認得那個荷包。「我把它扔了,我明明把它扔了。」離開鳳城那日,是她親手,將那個荷包扔進碼頭的碎冰裡,也是她親眼看著,這個荷包沉入冰冷的水中。 他站起身來,先前的憤怒與霸道,幾乎全數斂盡。 「不,這是我的。」 畫眉脫口而出。「你的是黑色繡線,我的才是──」 「它們是一對的,本來就該在一起。」 「我把它扔了!扔進運河裡了。」 「我知道。」夏侯寅的聲音,回蕩在斗室內,苦澀得讓她永難忘懷。「我去撿回來的。」 她清楚記得,扔掉這個荷包時,是去年十二月。 那時河水寒凍,河面都結了一層冰,若要撿回這個荷包,非得打碎冰面,泅水到冰冷刺骨的運河底搜尋,河底幽暗,水流飄忽不定,他是潛下了多少次,又是花了多少時間,才能找回被她扔了的荷包? 他逼了她走,卻又捨不得一個被她扔下的荷包。 淚水盈眶,刺痛了她的眼。她緊緊閉上雙眼,轉開頭去,無法再看著他。 斗室裡有片刻的寂靜,靜得像是他們兩人曾在梅園院落裡,那張溫暖的床榻上,長髮交纏著睡去時,度過的兩千多個夜。 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仿佛她還是他的妻。仿佛他們之間,從沒有這麼多眼淚、這麼多傷痛。 夏侯寅開了口,聲調如昔,聲音卻嘶啞粗澀。 「去年,中秋過後不久,我曾一夜未歸。」他緩緩說道,選在這一刻,對她訴盡一切。「那時,我告訴你,是夜裡喝多了,留宿商家,忘了派人通知你。」 她清楚記得那一日。 成親長達八年,他在那一日,首度對她隱瞞了某件事。 相隔了數個月,直到此時此刻,他終於願意開口,告訴她真相。 「其實,那晚我是去了窟牢。」夏侯寅徐聲說道,平穩而緩慢的說出每句話。「從窟牢裡,救走犯人的,就是我。」 畫眉屏住氣息,震驚的轉過頭來,萬萬也想不到,當初犯下那件劫獄大案,驚動整座鳳城的,竟會是她那時的枕邊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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