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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見她走出大門,他心緒混亂地落座,不由得擰起眉。

  看來她病得不輕……無端端的,居然為了那個蠢理由而放任自個兒染上風寒,以為自個兒練過武不易染病嗎?簡直蠢到難以理解的地步!

  可……微柘方才一提他才驚覺,巧葵似乎又消瘦了些。

  是她吃得不多,還是怎麼著?

  打不二上長安之後,她似乎是吃得少些,原本就不豐腴的身子似乎又瘦了一圈……難不成是她害相思?

  肯定會相思的,是不?

  要不一年前,她也不會打算逃到長安找不二了……

  「三少。」

  「你怎麼又來了?」他側眼探去,不知道微柘什麼時候又繞到他的身後。

  她方才不是走了嗎?他怎會一點都沒發覺她又走了回來?

  「微柘是替巧葵請求,請三少讓她多歇幾日,直到康復為止,不知三少……」

  「身子不適,自然得多歇息,這事兒還需要問我,難道你拿不准主意?」

  「我拿不准的是主子的心意。」

  「你!」

  她……她到底是識穿了他幾分?

  「微柘先退下了。」

  欠了欠身,微柘隨即轉身離去。

  他又惱又氣地瞪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外的小徑,狼狽又乏力地跌坐在椅子上,難堪地耙了耙發,不知所措。

  第八章

  近年關的夜裡,陣陣襲來的風冰寒刺骨,軒轅門裡的下人老早便上床窩著,只在幾條主要小徑上頭懸著幾盞燈。

  燈火隨著冷風搖晃,在地上映照出詭譎光痕。

  東院下人房外沒有半盞指引的燈,然而透過淡淡的月光,地上依舊看得見一道長長的影子。

  君從三停在合上的窗戶前,從一直沒有修補的窗縫往裡頭瞧,透過桌上小小的燭火,睇著躺在床榻上的巧葵。

  該死,微柘為何不在這兒?

  他惱怒地擰起濃眉,走到門前,卻猶豫著自個兒要不要推門入內。

  然,短暫的猶豫就在聽見她痛苦的低吟聲後結束,他二話不說地推開門,登時發覺裡頭和外頭一樣冷。

  該死!微柘是怎麼辦事的?

  知道她染上風寒,知道她定會覺得冷,居然沒在房裡擱上火盆,豈不是存心要教她的病情加重?

  他緊蹙起眉,走到她的衣櫃前,隨意抽出一條手巾將窗縫塞緊,再緩步走到床畔,就著燭光睇著她蒼白的面容。

  為何他壓根兒沒發覺她病了?

  他明明發覺她的氣色不佳,可為何他就是問不出口?

  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在床緣落座,他的目光始終定在她那張蒼白得教他揪心的小臉上。

  沒了襖子為何不說?身子不適為何不說?

  以往,見她跟在不二身邊,向來是有說有笑的,仿若什麼話都能百無禁忌的說出口;然而在他跟前,倘若不是他向她問話,她絕對不會多吭一聲……哼!見著他不會自動拐彎走,他就該偷笑了。

  倘若不是這一回微柘北上之前,方巧有個機會教她賭上一口氣,她才會老是在他身旁打轉,否則這整整一年下來,除了三大節日,他很難得找得著她。

  可……靠得再近又如何?

  儘管她就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他依舊得不到她的心,她依舊不懂他的心思;可,就算她真的懂了又如何?

  她會回應他嗎?

  她的心可能已綁在不二身上,也有可能是系在城外那個不知好歹的男人身上,唯獨不可能放在他身上。

  那一夜,借著幾分酒意硬是輕薄了她,儘管她的反應有幾分生硬,可不消幾日她便像個沒事人兒,仿若沒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就當他是醉了,所以不同他計較……難不成以往不二也如此做過,她已習慣了?

  習慣了?這種事能習慣嗎?難道她壓根兒不覺得怪?

  他成天擔心著她會問出口,可不知是她貴人多忘事,還是她真的少根筋,橫豎她就是絕口不提……是不想提還是忘了提?

  難道,他真的教她那般厭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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