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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真是不懂,不二到底哪裡比他好,為何她偏是對他情有獨鍾?他就不行嗎?

  倘若她真的無法對他動心,他該如何是好?繼續和她耗下去,繼續將她囚在東院,繼續將她鎖在身邊?這樣……他便滿足了嗎?

  「冷……」

  正斂眼思忖著,卻聽見她痛苦的呻吟,君從三不由得抬眼直盯著她,見她蜷縮著身子,不斷地抓著被子。

  「該死,微柘到底是怎麼辦事的!」他低咒一聲。

  沒火盆,就連一床暖被子都沒有……明知道她病了,卻沒辦妥事,若是巧葵給凍得病情加重,他非唯她是問不可!

  「嗚嗚……」

  巧葵的呻吟仿若低泣,斷斷續續地打進他的心坎,教他擔憂地蹙起濃眉;溫熱的大手撫上她冰涼的頰,卻突地被她縮在被子裡的手給抓住。

  「好冷……」她緊閉著水眸,緊抓住他的小手抖個不停。

  「很冷嗎?」他用雙手搓著她發燙的手。

  感覺身旁有般可以幫她祛寒的熱源,她不自覺地蜷著身子往熱源靠近。

  見她像只小白兔般靠在他的身邊,他突然揚起苦笑,愛憐地輕撫著她的臉;他在她身旁躺下,拉起被子鑽進被窩裡,將她發燙的身子納入懷中。

  雖然可恨卻教他放不下心的蠢丫頭啊,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明知道她的心不在他身上,明知道她嫌惡他,可他依舊遏抑不住早已根深蒂固的情愫,忍不住想要親近她,哪怕是借酒裝瘋,哪怕只是充當一晚的火盆替她暖被……

  ***

  好暖……誰這麼好心,替她把房間弄得這麼暖和?

  啊!一定是微柘,因為微柘已經回來了。

  嗚嗚,微柘待她最好了,就知道她絕對不會棄她於不顧的……

  「起來喝藥了。」

  咦?微柘的聲音怎會變得這般粗嗄?這不是男人的聲音嗎?

  愣了愣,她突地張開酸澀的眼睛,瞪著眼前的陰影,一時半刻也瞧不清這張逆光的臉。

  不過,若是她沒猜錯的話,應該是……

  「三少?」她怯怯地喊著。

  「嗯。」君從三微挑起眉,側過身子坐在她身旁,大手輕輕地抬起她的後腦勺,一手端著藥碗。「喝藥了。」

  「這……」為什麼三少會在她的房裡?而她……是怎麼著?「風寒哪,笨丫頭。」他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沒好氣地啐了一口。「你在甲板上暈倒了。」

  「哦……」這麼說來她好似有點印象,老覺得頭昏腦脹,原來她真的病了;她還以為是因為揣度三少的怪異舉動,以至於想得頭都疼了,原來她是真的病了。

  「喝藥吧,喝完之後再吃點東西。」他把藥碗湊到她的嘴邊,全然不給她抗拒的機會。

  「哦。」她乏力地微蹙起眉,乖乖地喝了一口,隨即被燙得皺眉。「燙嗎?」見她疲憊地點點頭,他不禁暗罵自個兒的粗心,拿起藥碗吹上幾口,想將甫熬好的藥汁吹涼些。

  他不經意的舉動教她傻眼了。

  外頭是不是又發生水災了?還是雪虐風饕?要不……三少怎會喂她喝藥,甚至還怕藥汁燙著了她,好心地替她吹涼?

  到底是怎麼了?她是不是又發夢了?

  「來!再喝一口。」將藥汁吹涼,他才將藥碗湊到她嘴邊。

  她眨眨眼,疑惑地喝下藥汁,在他詭異的溫柔中,沒一會兒便恍恍惚惚地把藥汁喝完了。

  「來。」「這是什麼?」她無力地倒回床榻,眯起水眸睇著他手上拿的東西。「張嘴。」他不耐地命令。

  「哦。」她乖乖地張嘴,見他在自個兒嘴裡不知道放了什麼,方含住,便覺得味醇潤口,有些酸、有些甜,除去了嘴裡的苦味。「糖酥雪梅!」

  「你這張嘴倒是挺精的。」他瞅了她一眼,隨即起身將藥碗擱在桌上。「這可是東水酒樓最勾人心魂的點心了,以往二少帶我去吃香喝辣後,總是不忘再點上一碟糖酥雪梅,而我呢,就……」呃,不知道再說下去,三少會不會又對她大發雷霆……

  怯怯地抬眼探向緩步走回床畔的君從三,見他一臉陰鷙,黑眸冷厲地直瞪著自個兒,巧葵不禁斂眼閃避。

  再怎麼說她現下還是個病人,他總不會殘忍地又賞她一頓罵吧?

  「待你病好了,我就帶你去東水酒樓。」他突地說道。

  「嗄?」她不禁又眨了眨眼。

  她是不是聽錯了?雖說她現下頭疼得緊,神智也有幾分渙散,然而她的耳朵還是利得很,沒聽錯半句話。

  只是……三少怎會突然對她這般好?

  他居然紆尊降貴地伺候她……是不是她昏迷時發生了什麼事?可就算是發生了天大的事,三少也不至於如此吧……打她知道有他這個人開始,還是頭一回見著他這般好聲好氣,甚至相當難得地沒對她發怒。

  還以為知曉她病了,他肯定會賞她一頓臭駡,誰知道事情竟然出乎她的意料,不知道是不是微柘同他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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