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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玉環彬一聲低喚,門外守夜的春雷立即奔進室內。

  「小姐。」

  玉環彬抬頭望了他一眼,心裡不禁又犯嘀咕:難道他就不能跨越主僕的那條鴻溝,來到她的身旁嗎?

  她無奈地一歎,「春雷,你過來。」

  春雷依言,走至離她約五步遠的地方,這是他和她獨處時的基本距離。

  「春雷,我想念咱們杭州的芙蓉糕。」

  「待小姐將豔燕姑娘的案子解決,小姐就可以回杭州。」一聽,春雷心裡頭有著複雜的情緒。

  難道要他眼睜睜地看著小姐再回玉色樓接客?這三年來在外雲遊,他早已習慣和小姐如此的相處模式:沒有玉色樓,沒有煩人的王公貴族,沒有花天酒地的紈褲子弟……只有他和她……

  日出而走,日落而息,兩人相依,情凝夜晝;這段神仙眷侶的日子就要結束了嗎?不舍啊……

  他無法再看著小姐和人同枕眠,無法忍受有人輕觸著小姐細緻滑膩的雪膚,更無法想像有人和小姐共赴雲雨……

  他的手臂強而有力,卻無法學以致用地保護她……

  她的髮絲、她的巧笑、她的銷魂聲吟……一蹙眉、一抿嘴,都能牽動他的心魂,他不能忍受再有他人擁著她!

  或許,他應該將她綁離這個喧囂的塵世,找到一地一屋,盼能與她共處紅塵外的隱者生活,可……她肯嗎?

  「春雷,抱我。」沒有一絲小兒女忸怩的姿態,更沒有雲英來嫁的少女氣息。

  「小姐……」他想把他的心裡話告訴她,她會願意嗎?

  他緊握著靠在身側的雙拳,拳上青筋浮現。

  玉環彬當著他的面輕解羅裳,慢慢地褪下身上的長袍,露出寸寸雪脂凝膚,誘得春雷血脈賁張。

  這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他像世間男子一般,只是想憐惜自個兒珍愛的女人,可身上的懸殊,總讓他自慚形穢。

  也因為他的懦弱,逼得小姐不得不落入煙花之地,他的罪孽深重,讓他痛苦得幾欲無法呼吸。

  玉環彬褪盡身上衣物,一身赤裸雪白的肌膚落在他的眼裡,他拼命想抗拒,卻無法轉移視線。

  她宛如一朵妖豔的毒花,正散發誘人的氣息和芳香,教人無法不被她所吸引;春雷伸出手,柔情地將她環入懷裡。

  沒有甜言蜜語的蠱惑,沒有生死相守的盟誓,他只是緊緊地將她環住,以他僅有的能耐,將她牢牢地圈在自己溫暖的懷裡。

  玉環彬伸出小手,輕撫著他背上肌理分明的線條,香吻一個一個地落在他的頸邊、下巴,宛如荒瀅的蕩婦。

  到了明日,或許她再也無法同他一起,現下,她只想同他一起,管他明日江山變色,管他明日冤情得雪,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想愛、想被愛的平凡女子,再多麼艱辛的明日,都與她無關。

  春雷全身一僵,猛地打橫將她抱起,輕柔地平放在床榻上。

  若是小姐替那陔王爺還了憐華姑娘的清白,實屬件好事,可……小姐可能得應了陔王爺的賭約,可能得順他的意與朱熹宣……這意味著……他不能再和小姐一起了……

  不……他不能!

  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同其他男人一起,更何況……他已經和小姐同處了十個寒暑……

  這一份情……他真得強逼自己就這樣放棄嗎?

  他知道的,只要是他開口,小姐一定願意同他一起的,只是……他開不了口,開不了口,啥也不用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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