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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她咬牙忍著痛,吼道:「怎麼,你的口氣聽來倒像個妒夫哪!若是外人瞧見你這嘴臉,還真要誤以為你是個視妻若寶的好良人呢!」

  「我?」妒夫?

  他哪裡像妒夫了?他要嫉妒什麼來著?蒙醒?

  臧彧炎傻愣愣地撫上胸口,感覺胸口下的心跳猛烈地撞擊著,彷佛和他的思緒產生了共鳴,教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瞬地,他甩開她的手,飛也似地跳出浴桶,隨即奪門而出,彷若身後有毒蛇猛獸追著他。

  聽見關門聲重重地響起,她頹然地滑進浴桶裡,聽不見大夢初醒的蜜兒在外頭喊著,只是失神地抬起教他抓疼的手撫上被囓咬得紅腫的唇。

  混蛋,像陣沒頭沒腦的風,莫名其妙地刮了進來,一下子又走了。真不知道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竟敢對她興師問罪!

  她都未同他算賬,他倒是先找上門來,輕薄她之後,拔腿就跑了!

  他居然還拐彎罵她不知羞恥,怎麼就不說說他自個兒的行徑?

  自己帶著一干花娘在府裡飲酒作樂,還胡亂地輕薄她……她該惱,還是要氣,可充塞在胸間的複雜情緒究竟是什麼?她竟然厘不出頭緒……有酸、有澀,還有許多的苦和悲,這錯綜複雜、盤根錯結的情愫,究竟代表什麼?

  為何她不懂?不懂……

  翌日

  「還杵在那兒作啥?還不趕緊替我送去?」

  「可是……」

  「嗯?」傅玨凰眯起水眸,威儀立現。

  難不成她這主子使喚不動她了?

  哼,說穿了,她的主子是那笨蛋,根本不是她,她自然不會聽命於她,但她若是膽敢不替她將手簡送到蒙醒手中,她肯定要她吃不完兜著走。

  「奴婢遵命。」蜜兒可憐地扁扁嘴,無聲地歎了一口氣,連忙欠身,拎著張手簡快步離開。

  坐在院落西側的近水亭台裡,傅玨凰睇著蜜兒離去的身影,這才調開視線,無神地望著一片花海綠蔭,心裡卻沒半點賞景情緒,反倒是直思忖著昨夜尚未厘出頭緒的情愫。

  她不斷地抽絲剝繭,然而,那底部卻是糾結得極緊,教她完全厘不清。

  她究竟是怎麼回事?竟將心思全都擱到他身上去了,那等下流之輩,哪裡需要她這般費心?

  他愛風流就儘管去吧,橫豎夫妻不就是這麼過一輩子。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依舊過日子,她何苦為難自己、折騰自己?

  她在這兒想得頭疼,他卻不知在何方縱情尋歡,天底下怎會有這般可笑的事?她該要放寬心懷,壓根兒不該管這些日子他究竟是在哪裡過夜,不該管在碧樓的那些花娘長得是什麼的面貌,不該管他昨夜離開之後究竟上哪兒去……

  該死,她的心又疼了,這究竟是什麼病症?

  「唷,這不是二夫人嗎?」

  陌生的聲響自身後傳來,教她渾身一顫,屬於女人的強烈直覺告訴她,來者絕非善類。

  傅玨凰緩緩回過身,她直視著來者,淡淡地勾起戲謔的笑,「這是哪兒來的花娘,怎麼會跑到我這兒來了?是跑錯地方嗎?要不要我好心地告訴你,碧樓在什麼地方?」

  來者一身輕薄紗衣,幾乎袒胸露乳,春光乍現,如此不正經的穿著打扮,若說她是大家閨秀,怕是不會有人相信,再說她身上廉價的脂粉味……她不知聞過幾回了,多少分辨得出一二。

  她就是近來和那笨蛋攪和在一塊兒的花娘吧?

  那名妖嬈女子臉色一僵,隨即不甘示弱地哼笑兩聲。「你儘管再撒潑吧,早晚這兒會成了我的地方,你就趁現下再多瞧幾眼吧,就怕往後再也沒有你的駐足之地。」

  聞言,傅玨凰不禁漾起滿臉笑意。「你叫什麼名字?」

  「本姑娘名喚石榴,是豔閣的頭號花魁。」

  「頭號花魁長這樣?」她不禁又笑了。

  唉,這銷金窩的第一美人也不過爾爾,真不知道那些男人擠得頭破血流,爭著一睹丰采的傻勁究竟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你……」她竟敢笑她。

  「你也不瞧瞧自個兒的樣子,就憑你也想要同我搶正室的位置?」話到一半,傅玨凰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好個花娘,竟敢大言不慚地說這地方往後會是她的,了得,可惜遇上了她,絕對要她敗興而歸。

  「你在笑什麼?」一旁的石榴羞憤地瞪著她。

  「我在笑有人不自量力。」真是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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